第2章 肚兜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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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的光线比后院亮堂不少,却也浑浊。
昂贵的鲸油灯盏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驱不散空气中常年弥漫的陈旧木料、廉价熏香和海腥混杂的怪味。
博古架上摆放着几件擦得锃亮、却明显灵气稀薄的“古物”,勉强撑起四海典当行摇摇欲坠的体面。
此刻,这点摇摇欲坠的体面,正被一股浓烈的、带着侵略性的花香冲击得摇摇欲坠。
紫灵仙子就站在当铺那面厚重的、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柜台前。
一身裁剪合体的月白流云裙,裙摆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行走间流光溢彩,与这昏暗破败的当铺格格不入。
她微微扬着下巴,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脖颈,精心描画过的眉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不耐烦,如同九天上的凤凰落进了鸡窝。
那股浓郁得能熏死蚊子的香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霸道地压制着当铺里所有的气味。
她身后侍立着两个神情冷硬、眼神锐利的侍女,气息沉凝,显然是练家子,绝非普通仆役。
陈三钱几乎是贴着柜台边溜进来的,腰弯得恰到好处,脸上堆砌的笑容比最甜的蜜糖还要腻人三分,声音更是掐得又软又糯:“哎哟,仙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您赎宝贝,小的这就给您办,保管妥妥帖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碎步挪到柜台后面属于学徒的位置,眼角余光飞快地扫过赵四海。
老掌柜正坐在角落一张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鹿皮擦拭着一枚古旧的玉简,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这尊贵的客人和他无关。
但陈三钱知道,那老东西耳朵尖着呢,精得跟鬼一样。
“少废话!”紫灵仙子红唇微启,声音清脆,却像裹着冰碴子,“东西呢?拿来!”
她伸出戴着薄如蝉翼的冰蚕丝手套的纤纤玉指,不耐烦地在柜台上敲了敲。那姿态,仿佛在召唤一条狗。
陈三钱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甚至更加灿烂,嘴里应承着“是是是,这就拿,这就拿”,动作却故意慢了一拍。
他先是佯装手忙脚乱地在柜台底下摸索钥匙串,叮当作响地翻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拿出一个巴掌大小、贴着封条的乌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盒子打开,一股若有似无的、极其淡雅的幽香飘散出来,瞬间被紫灵仙子身上浓烈的花香冲散。
盒子里的丝绸衬垫上,静静躺着一件……用料极其节省的物事。
薄如烟雾的粉紫色鲛绡,边缘缀着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珍珠,几条细细的丝带蜷曲在一旁。
正是那件被赵四海称为“祖传宝贝”的肚兜。
“哼。”紫灵仙子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件肚兜,确认封条完好无损。
她抬起下巴,冷冷命令:“验货。”
陈三钱脸上的笑容依旧甜得发腻,嘴里应着:“哎,仙子您放心,小的这就……。”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食指,作势就要隔着那层薄薄的鲛绡去触碰肚兜。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到那件“宝贝”的瞬间,紫灵仙子身后一名侍女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放肆!仙子的贴身之物,岂是你这腌臜贱手能碰的?!”
一股无形的气劲随着喝声压来,带着冰冷的警告意味。
陈三钱的手指悬停在半空,距离肚兜仅有一线之隔。
前堂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角落里的赵四海擦拭玉简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陈三钱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痕,像是完美瓷器上的一道浅纹,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收回。
藏在左袖里的左手,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袖袋深处那块冰冷的瓦片残片似乎又传来一丝微弱的异样悸动,与他丹田深处沉寂的逆灵根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共鸣,带来一丝奇异的凉意和……底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混杂着浓烈花香、陈旧木味和袖中瓦片冰凉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
再抬起头时,脸上那谄媚到令人牙酸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灿烂了几分,眼睛弯成了两条细细的缝,几乎看不见里面的瞳孔。
他微微躬着腰,姿态放得更低,用一种近乎咏叹调般甜腻、却又清晰无比的嗓音说道:
“仙子息怒,仙子息怒!小的该死,小的糊涂!”他连声道歉,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恳和为难,“可……可咱四海典当行的规矩,祖宗传下来的铁律,这活当赎取,尤其是这等……呃……贵重私密之物,要确认完好无损、确系原主,那必须得‘里外查验’,亲自上手过一遍眼、过一遍手才成啊!”
他微微直起点腰,脸上露出一种“小的也是职责所在、实在没办法”的无奈和委屈,眼神却极其“真挚”地看着紫灵仙子那张瞬间结冰的俏脸。
“隔着这薄如蝉翼、轻若无物的宝贝验货……”陈三钱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市井小民特有的油滑和无赖,右手拇指和食指极其自然地、飞快地捻搓了一下,做了一个全天下都懂的、代表“钱”的手势。
“……这活儿,它不合规矩,风险也大呀!”他声音压低了半分,却字字清晰,如同小锤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万一……小的眼神儿不好,没看清里头是不是藏了针眼破洞,或者这鲛绡料子本身有没有暗伤……回头仙子您穿了不舒服,或者……嗯……没达到预期效果,那小的就是长一百颗脑袋,也赔不起仙子的损失和清誉啊!”
他顿了顿,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纹丝不动,眼神却像淬了油的锥子,精准地钉在紫灵仙子因羞怒而微微涨红的脸上,轻轻吐出最关键的两个字:
“……得加钱。”
轰!
如同一点火星掉进了滚沸的油锅!
“混账东西!”紫灵仙子气得浑身发抖,那张精致的脸蛋瞬间扭曲,哪里还有半分仙气?只剩下泼妇般的狰狞。
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当铺的屋顶,“你敢讹诈本仙子?!”
她身后两名侍女更是杀气毕露,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剑剑柄上,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锁定了陈三钱。
角落里的赵四海终于停下了擦拭玉简的动作,抬起眼皮,浑浊的老眼看向柜台,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警告,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哎哟,仙子您这话可折煞小的了!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讹诈您啊!”陈三钱脸上的笑容依旧稳如泰山,腰弯得更低了,嘴里的话却像抹了蜜的刀子,又快又狠,“这纯粹是规矩!是风险!是小的对仙子您的一片拳拳维护之心啊!您想,要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跑来说要赎,小的看都不看就给出去,那才是对仙子您最大的不敬,最大的不负责任!万一被人调了包,或者弄坏了,小的万死难辞其咎!加这点‘验货风险费’,小的也是替仙子您把关,替仙子您的宝贝着想啊!您就当赏小的一个辛苦钱,买个安心,买个稳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语速极快,逻辑看似混乱却自成一套歪理,把敲诈勒索硬是掰成了“忠心耿耿”、“风险控制”和“客户至上”,堵得紫灵仙子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胸口剧烈起伏,那件月白流云裙上的缠枝莲纹都在微微颤抖。
“好!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贱骨头!”紫灵仙子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将陈三钱凌迟,“四海典当行是吧?赵四海!你教出来的好伙计!你们给我等着!”
她猛地一甩袖,一股凌厉的气劲带着浓郁的香气扫过柜台,将那装着肚兜的乌木盒子扫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也不看,转身就往外走,裙裾翻飞,带起一阵香风。两个侍女狠狠瞪了陈三钱一眼,紧随其后。
当铺厚重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又重重落下,隔绝了外面阴沉的雨幕,也隔绝了那刺鼻的香风。
前堂恢复了昏暗与寂静,只剩下鲸油灯盏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还有地上那个孤零零的乌木盒子。
陈三钱脸上那副夸张的、甜腻的谄媚笑容,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缓缓直起弯了许久的腰,脊椎骨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他低头,默默弯腰捡起地上的乌木盒子,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盖上,放回柜台下的暗格。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向角落里的赵四海,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公式化的、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学徒笑容,只是眼底深处一片冰冷沉静。
“掌柜的,紫灵仙子她……好像有点生气,走了。”
赵四海将手中的玉简和鹿皮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抬起那张布满风霜和海腥味褶子的老脸,浑浊的眼睛盯着陈三钱,里面没有任何赞许,也没有明显的怒火,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和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
“小兔崽子……”赵四海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你他娘的惹大祸了!”
他猛地一拍太师椅扶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震得几案上的茶杯盖都跳了一下。
“紫灵仙子是玄阴老祖的人!玄阴老祖!你懂不懂?!”赵四海站起身,一股常年与风浪搏杀沉淀下来的凶悍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得前堂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他指着陈三钱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你倒好!敢在她头上动土?还敢加钱?加钱验肚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海蛎子汤吗?!”
“这月的例钱,全扣了!一个灵砂子都别想拿!”赵四海咆哮着,额角青筋暴跳,“滚去后院!把那堆死人肉给我埋深点!埋得连海狗都刨不出来!再让老子看见你惹事,打断你的狗腿扔海里喂鱼!”
陈三钱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袖中的算盘珠无声地碰在一起,冰冷坚硬。
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恭敬挨训的表情,声音低顺:“是,掌柜的,小的知错了,这就去。”
他转身,快步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帘,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他掀开门帘,即将踏入后院那片阴冷潮湿的瞬间,他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赵四海放在茶几上的那枚古旧玉简。
然后,他低下头,眼中那抹被训斥压下的精光,如同深海中潜伏的毒蛟,在阴影里一闪而逝。
【当票碎片·无名账册】
癸卯年七月初三,雨(续)。
收:
紫灵仙子滔天怒火——一股(玄阴老祖关联)。
当铺体面损失值——若干(被扫落之盒)。
支:
本月例钱——清零(掌柜暴怒)。
玄阴老祖潜在敌意——未知(大患埋下)。
备注:
肚兜未验成,加钱未遂。
瓦片藏袖中,灵根悸动微增。
风暴已起于柜台,埋尸?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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