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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汉军可谓天下第一军否?


却说朝廷决议既下,诏命飞驰。

    令安北将军公孙续,会同乐浪太守张虎。

    尽起辽东、乐浪精兵,跨海东援。

    务须助新罗击退倭寇,收复失地。

    扬汉室天威于域外。

    然,军情如火。

    诏命传递、兵马调集皆需时日。

    就在这期间,新罗国内部已然天翻地覆。

    原新罗王奈解尼师今,内忧外患交攻。

    一面是倭寇凶焰滔天,兵锋直指国都金城。

    一面是翘首以盼的天朝援军迟迟不至。

    巨大的压力终于摧垮了这位年老国王的身心,竟一病不起,药石罔效。

    弥留之际,他于病榻前。

    将王位传于素有勇略、深孚众望的女婿,助贲尼师今。

    助贲尼师今临危受命,面对危局,并未退缩。

    他深知等待外援不如自立自强,遂以新王之名。

    号令全国,发出了“卫我家园,驱逐倭奴”的悲壮号召。

    新罗上下,同仇敌忾。

    无论是贵族私兵,还是平民壮丁。

    乃至不少妇孺,皆拿起简陋的武器,加入了保卫国土的战斗。

    助贲尼师今更是身先士卒,亲临前线指挥。

    新罗军民见国王如此,士气大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保家卫国的决死之心。

    与倭军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

    几番血战,新罗军竟逐渐扭转颓势。

    在一次关键的反击战中,大破倭军主力。

    倭人溃败,狼狈后撤。

    助贲尼师今抓住战机,命麾下轻骑全力追击,衔尾痛击。

    最终斩获倭兵首级千余级,缴获军械辎重无数。

    残存的倭寇见新罗抵抗如此激烈,天时地利皆不占优。

    更惧汉朝援军可能随时抵达,不敢再恋战。

    纷纷登船,仓皇逃入茫茫大海。

    新罗国境,历经战火洗礼,终得光复。

    金城内,万民空巷,欢呼雀跃。

    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助贲尼师今的威望,也因此战达到顶峰。

    然而,就在新罗上下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疲惫中时。

    公孙续与张虎率领的汉朝辽东、乐浪联军,浩浩荡荡。

    终于抵达了新罗海岸,兵锋直指金城。

    面对姗姗来迟的“天兵”,助贲尼师今率领群臣,出城相迎。

    礼节虽备,然其言辞之间,已不复往日那般谦卑恭顺。

    “小王助贲,拜见公孙将军,张太守。”

    助贲尼师今拱手为礼,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承蒙天朝皇帝陛下挂念,遣将军等远道而来,欲解我新罗之困。”

    “小王与新罗百姓,感激不尽。”

    他话锋微转,继续道:

    “然,或许是天意使然,亦或是将军途中有所耽搁。”

    “我新罗上下,仰仗祖宗庇佑。”

    “举国一心,已于旬日之前,凭自身之力。”

    “浴血奋战,将倭贼尽数驱逐下海,收复了全部失地。”

    “如今境内已靖,不敢再劳将军大驾。”

    “将军盛情,小王心领了。”

    这番话语,看似客气,实则绵里藏针。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们来晚了,我们靠自己打赢了,没你们什么事了。

    其中甚至隐含着一丝对天朝未能及时履行宗主义务的埋怨。

    以及几分新胜之后难免滋生的、对自身力量的自信乃至对汉军的些许轻视。

    张虎身为乐浪太守,常年与周边藩属打交道。

    闻听此言,眉头微蹙。

    感受到了新罗王态度微妙的变化。

    他侧身看向主将公孙续,低声询问道:

    “公孙将军,新罗王此言……”

    “我等如今该如何行事?”

    公孙续,乃公孙瓒之后。

    久镇辽东,性情刚猛。

    向来以天朝上将自居,何曾受过藩属如此“软钉子”?

    他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略一沉吟,便朗声对助贲尼师今道:

    “……新罗王不必客气。”

    “剿灭倭寇,保境安民,乃是大汉藩属应尽之责,亦是天朝乐见之盛事。”

    “然,我大军奉旨远来。”

    “跨越山海,人困马乏,岂能即刻便返?”

    “况且,倭寇虽退,难保不会卷土重来。”

    “依本将军之见,我军便暂且驻扎于金城左近。”

    “一则休整兵马,二则为新罗王震慑宵小,以保万全。”

    “至于粮秣用度……”

    他目光扫过助贲尼师今,“便有劳新罗王暂且筹措了。”

    “待本将军奏明朝廷,再行定夺。”

    此言一出,

    不等助贲尼师今回应,其身后的一些新罗大臣脸上已露出愤懑之色。

    我们自己打赢了仗,你们没出半分力。

    如今反倒要赖在这里不走,还要我们供应粮草?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然而,助贲尼师今深知汉朝国力强盛,远非新罗所能抗衡。

    此刻若直接拒绝,恐生事端。

    他强压下心中不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将军思虑周详,小王感佩。”

    “既如此,便依将军之意。”

    “小王这便命人安排营址,筹备酒肉粮草,为将军及天朝将士接风洗尘。”

    于是,近万汉军便在新罗国都金城外围驻扎下来。

    消息传开,新罗民间怨声载道。

    百姓们刚刚经历战火,家园待重建,存粮本就不多。

    如今却要供养一支未曾帮助他们、反而显得有些“鸠占鹊巢”意味的汉军。

    不满情绪日益滋长。

    而新罗军中,对此最为愤慨的。

    当属在抗倭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名将昔于老。

    昔于老是新罗历史上的一代名将。

    不仅平定了新罗的内乱,更是在抗倭战争中屡立奇功。

    他性格刚烈,本就对汉军姗姗来迟心存芥蒂。

    如今见汉军不仅不走,还要消耗新罗本就紧张的物资,更是怒火中烧。

    在安排犒军事宜时,昔于老暗中吩咐负责伙食的庖人:

    “将新猎的鹿肉、窖藏的美酒、精细的稻米,优先供给我国浴血奋战的将士!”

    “至于汉军……”

    他冷哼一声,“给他们些陈年杂粟、咸鱼干菜,能果腹即可!”

    “天朝物产丰饶,想必也不缺我们这点粗劣食物!”

    命令下达,汉军营地与新罗军营的伙食顿时天差地别。

    辽东汉军常年戍守苦寒边塞,生活本就艰苦。

    此次远征,更是期盼着能有些许犒赏,改善饮食。

    如今见到送来的竟是些难以下咽的粗粝食物。

    而隔壁新罗军营却飘来酒肉香气,顿时群情激愤。

    几名脾气火爆的曲长、都尉,当即带着一帮士兵。

    气势汹汹地找到新罗负责供给的官员理论。

    “尔等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满脸虬髯的汉军都尉指着那些杂粟咸鱼,怒声质问。

    “这便是尔等藩属对待宗主天兵的礼数吗?”

    “拿这等猪狗之食来敷衍我等?!”

    恰逢昔于老巡视至此,闻声而来。

    他斜睨着那几名汉军军官,脸上满是不屑与讥诮,朗声道:

    “我新罗的酒肉粮食,是用来犒劳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勇士的!”

    “不是拿来喂养坐享其成、不知所谓的豺狼的!”

    “尔等寸功未立,安敢在此挑肥拣瘦?”

    “豺狼”二字,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汉军一向自视甚高,以“天兵”自居。

    何曾受过藩属军队如此当面羞辱?

    “放肆!”

    “蛮夷安敢辱我天军!”

    “揍他!”

    怒骂声中,不知谁先动了手。

    双方士兵顿时扭打在一起,很快演变成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棍棒、拳脚相加,甚至有人拔出了随身的短刃。

    场面一片混乱,

    惨叫声、怒喝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待到张虎与闻讯赶来的助贲尼师今各自弹压住本方军队时,双方已有数十人死伤。

    鲜血染红了营地前的土地。

    在两位首领的极力劝解下,这场冲突暂时被压下。

    但仇恨的种子已然深种。

    汉军自上而下,皆感屈辱无比。

    他们自觉宗主国身份尊崇,如今竟被藩属国轻慢羞辱,还死了弟兄。

    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一些骄横惯了的基层士兵,心中邪火无处发泄。

    便开始三五成群,溜出营地,到金城街市之上滋事。

    他们闯入民宅,抢夺百姓的食物、财物。

    稍有反抗便拳脚相加。

    更有甚者,见有新罗女子,便行奸淫之事。

    一时间,

    金城内外,哭喊之声不绝,新罗百姓怨声载道。

    地方官吏慌忙将情况报至大将军昔于老处。

    昔于老闻报,勃然大怒,须发皆张:

    “天朝官兵,安敢如此欺我百姓?!”

    “真当我新罗无人乎?!”

    他当即点齐一队亲兵,亲自纵马驰入城中。

    恰见几名汉军士兵正从一户民宅中嬉笑着走出,手里还拿着抢来的布匹和鸡鸭。

    昔于老目眦欲裂,也不多言。

    催马上前,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般。

    将这几名正在作恶的汉军士兵当场斩杀!

    血光迸现,街市之上一片惊呼。

    消息迅速传回汉军大营。

    那些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汉军军官们,闻听自家士兵竟被新罗将领当街斩杀,顿时炸开了锅。

    “反了!反了!”

    “这群蛮夷是要造反!”

    “不过是一群蕞尔小邦的野人”

    “天兵驻跸于此,是他们的荣幸!”

    “竟敢杀我天朝士卒!”

    “此仇不报,我等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间!”

    几名激进的军官一同涌至中军大帐,向公孙续添油加醋地禀报。

    将汉军士兵的恶行轻描淡写,却极力渲染昔于老如何嚣张跋扈。

    如何残忍杀害天朝官兵,如何不将大汉放在眼里。

    公孙续本就因先前被新罗王软钉子顶撞而心怀不满。

    此刻闻听部下的禀报,更是怒火中烧。

    他常年镇守边疆,杀伐决断,性情霸道。

    向来视周边异族如草芥,何曾受过这等“挑衅”?

    “好个昔于老!好个新罗!”

    公孙续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脸上杀气弥漫。

    “杀我士卒,辱我天威!”

    “真当某家的刀锋不利否?!”

    “传令!点兵!随本将军去会会那不知死活的蛮将!”

    霎时间,

    汉军大营鼓号齐鸣。

    数千精锐甲士迅速集结,在公孙续的率领下。

    杀气腾腾,直扑昔于老军营所在。

    另一边,

    昔于老斩杀汉兵后,心知此事难以善了。

    亦整顿兵马,严阵以待。

    两军于金城郊外一片开阔地相遇,剑拔弩张。

    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公孙续勒马阵前,鞭指昔于老,厉声喝道:

    “昔于老!汝可知罪?!竟敢擅杀天朝官兵!”

    昔于老毫无惧色,挺枪跃马而出,声若洪钟:

    “公孙续!尔纵容部下,劫掠我民,奸淫我妇。”

    “军纪败坏,形同匪类!”

    “既然尔管束不了麾下豺狼,便休怪本将军代行天朝法度,替尔管教!”

    “放肆!!”

    公孙续气得脸色铁青。

    “本将军的部下,何时轮到你这蛮夷来管?!”

    “汝杀我士卒,便是藐视天朝,罪同谋逆!”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昔于老闻言,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决绝:

    “哈哈哈!公孙续!”

    “休要以天朝自居,便可肆意妄为!”

    “我新罗国虽小,却无一人是贪生怕死、屈从淫威之辈!”

    “你要战,那便战!”

    “纵使血染疆场,亦要让你知晓,新罗人之骨气!”

    “好!好!好!”

    公孙续连道三个好字,眼中杀机毕露。

    “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将军便成全你!”

    “众将士听令!给本将军杀!”

    “踏平此营,鸡犬不留!”

    “杀——!”

    随着公孙续一声令下,

    蓄势待发的汉军如同决堤洪水,向着新罗军阵发起了凶猛的冲击。

    昔于老亦挥枪大喝:

    “新罗的勇士们!保家卫国,就在今日!”

    “随我杀敌!!”

    刹那间,战鼓擂动,号角长鸣。

    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

    刀枪碰撞之声、喊杀之声、惨嚎之声响彻四野。

    两支不久前还名义上同为“盟友”的军队,在这新罗国的土地上,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

    鲜血迅速染红了大地。

    ……

    金城郊外,战云密布,杀气冲霄。

    公孙续麾下的辽东汉军,如同出柙猛虎。

    挟着被“藐视”的怒火,向新罗军阵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这些边军悍卒,长年与塞外胡族周旋。

    于苦寒险恶之境磨砺,虽军纪松弛,常行劫掠之事。

    然其剽悍勇猛、嗜血好战,亦堪称天下之冠。

    他们身披精良铁甲,手持锋锐环首刀或长戟。

    弓弩皆是制式强弓硬弩,装备远非新罗军可比。

    反观新罗军,虽刚经历抗倭血战,士气未堕。

    且保家卫国之志甚坚。

    然其装备着实简陋,

    多数士兵仅着皮甲或简陋竹甲。

    兵器多为青铜或劣铁所铸,弓矢力道亦远逊汉军。

    两军甫一接战,高下立判。

    汉军阵中箭雨泼洒,密集如蝗。

    瞬间将新罗前阵覆盖,哀嚎遍野。

    紧接着,重甲步卒如山推进,刀光闪烁间。

    新罗士兵如同割草般倒下。

    辽东骑兵则两翼迂回,马蹄践踏,长矛突刺。

    将新罗军阵型冲击得七零八落。

    昔于老身先士卒,挥枪力战,连挑数名汉军士卒。

    然个人勇武难挽大局。

    他眼见麾下儿郎在汉军凌厉的攻势下死伤惨重,阵线不断后退。

    心知野战绝非其敌,只得咬牙下令:

    “撤!全军撤回金城!据城固守!”

    鸣金之声响起,新罗军如蒙大赦。

    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金城溃退。

    汉军趁势掩杀,直至城下箭矢射程之外,方止住兵锋。

    金城城门轰然关闭,吊桥拉起,城头瞬间布满了紧张的新罗守军。

    公孙续勒马城下,望着城头飘扬的新罗旗帜。

    以及那张依稀可见、充满愤恨的昔于老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传令,围城!困死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夷!”

    顷刻间,汉军将金城围得水泄不通。

    王宫之内,

    助贲尼师今闻听城外战事结果及汉军围城之讯,又惊又怒。

    立刻下令召见昔于老。

    “昔于老!汝……汝怎可如此莽撞!”

    助贲尼师今气得手指发颤。

    “竟与天朝将军刀兵相向!如今引来大军围城。”

    “这……这如何是好?!”

    昔于老一身血污,甲胄破损,却昂首不跪,愤然道:

    “大王!非是臣要挑衅,实乃汉军欺人太甚!”

    “其士卒劫掠奸淫,无恶不作。”

    “臣若不管,何以面对金城百姓?何以称新罗之将?”

    “忍一时风平浪静!”

    助贲尼师今跺脚道。

    “我新罗国小力微,岂是汉朝对手?”

    “些许财物女子,损失便损失了!”

    “若能换得汉军早日离去,保全宗庙社稷,有何不可?”

    “汝可知,那辽东军乃是汉廷默许的边地虎狼,军纪败坏皆知。”

    “朝廷尚且不管,我等又何必强出头?”

    就在这时,内侍来报。

    言公孙续拒绝接受先前送去的牛酒慰劳,并传来口信:

    “欲要解和,除非将昔于老之首级,盛于盘内。”

    “送至军前谢罪!”

    “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助贲尼师今闻听,脸色更加难看,转向昔于老。

    语气中充满了埋怨与无奈:

    “听听!汝可听见?如今祸事皆因汝起!”

    “汉将军定要汝之头颅,叫本王如何是好?”

    昔于老闻言,非但不惧,反而挺直腰板。

    目光灼灼地看向助贲尼师今:

    “大王!公孙续此等要求,乃是欲践踏我新罗之尊严,视我君臣如无物!”

    “您若应允,亲手诛杀为国血战之功臣,将来如何面对满朝文武?”

    “如何面对全国军民?”

    “抗倭英雄未死于倭刀之下,却死于宗主国之逼迫,国人将如何看大王您?”

    “臣麾下将士,又岂能心服?”

    他见助贲尼师今面露犹豫,知其所惧。

    遂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却愈发激昂:

    “大王!汉使之跋扈,非自今日始!”

    “昔有张骞,迫令白发苍苍之乌孙王昆莫下拜,辱其国体。”

    “又有汉使竟敢秽乱他国太后帷幄,行禽兽之举。”

    “楼兰王不过稍有迟疑,便被汉使傅介子当众斩杀。”

    “悬首北阙,更纵兵羞辱楼兰民众!”

    “乃至朝鲜护送使者涉何,反遭其杀害冒功!”

    “此等事例,史不绝书!”

    “汉廷视我藩属为何物?予取予求之奴仆耳!”

    昔于老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站在汉人自己的视角,汉人确实是有骨气,对外十分霸气。

    史书也为尊者讳,美其名曰,“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但真读过史书的就知道,

    当年的汉使就是“世界警察”,仗着有个强大的祖国。

    到处耍流氓,作死。

    所以汉使天团,也被调侃为作死天团。

    包括但不限于:

    睡别国太后,绑架别国王子,逼老国王给自己下跪,谋杀别国大臣等等。

    比如汉使安国少季出使南越国时,就把南越国太后睡了。

    史书叫,“太子兴代立,其母为太后。”

    “太后自未为婴齐姬时,尝与霸陵人安国少季通……”

    “王年少,太后中国人也,尝与安国少季通,其使复私焉。”

    “国人颇知之,多不附太后。”

    这些只是史书上的冰山一角。

    至于为什么汉使那么不受待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部分汉使是编外汉使。

    不问出身,想去出使朝廷就派你去。

    正式的汉使都那么嚣张。

    那些编外汉使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还用说吗?

    当然,汉使也的确有汉使狂妄的资本。

    早在汉武帝时期的对外战争中就打下了基础。

    正如《汉武大帝》开幕词所说的那般:

    “他建立了一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尊严,他给了一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他的国号成了一个伟大民族永远的名字。”

    正因为汉使“名声在外”,所有新罗人这边对汉人的态度也很不友好。

    昔于老深吸一口气,声音悲怆而决绝:

    “大王!今日彼索臣头,明日便可索王之位!”

    “您是愿忍气吞声,在这金城王宫中。”

    “做一个时刻看汉人脸色、仰其鼻息之愧儡王。”

    “还是愿挺直脊梁,做一位护佑臣民、保有尊严之新罗真主?!”

    助贲尼师今被昔于老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面色变幻不定。

    他沉默良久,殿内只闻其粗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长叹一声,忧虑道:

    “卿之言,如雷贯耳,本王岂愿受此屈辱?”

    “然……汉军之强,卿亦亲见。”

    “野战一触即溃,如今围城,如之奈何?”

    昔于老见大王心动,立刻献计:

    “大王!汉军虽锐,然其弊亦显!”

    “彼远道而来,补给线长,全赖海运及我新罗供给。”

    “如今既已翻脸,其粮道已断!”

    “更紧要者,”他指向殿外隐约可见的阴沉天空。

    “时已深秋,寒冬转瞬即至!”

    “我新罗之冬,苦寒尤胜辽东!”

    “只要我等坚壁清野,将城外粮草尽数焚毁或运入城中,军民一心。”

    “凭金城之固,全力坚守!”

    “待大雪封山,海路难行。”

    “汉军粮尽援绝,饥寒交迫之下,必不战自溃!”

    “届时,我军再出城追击,可获全胜!”

    助贲尼师今眼中光芒闪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边是强大的、近在眼前的汉军威胁,

    一边是国家尊严与长远未来。

    他踱步片刻,猛地停下,咬牙道:

    “罢!罢!罢!”

    “与其卑躬屈膝,苟且偷生。”

    “不如奋起一搏,争我新罗之气运!”

    “便依卿之计!传令下去,坚壁清野,固守待变!”

    “全国军民,共赴国难!”

    “大王英明!”

    昔于老激动拜倒。

    王命既下,金城内外迅速行动。

    城外村庄粮储被尽数转移或焚毁,水井填塞,所有民众皆撤入城中。

    助贲尼师今与昔于老亲自登城,鼓舞士气,言明坚守之策。

    新罗军民虽惧汉军之强,然更恨其跋扈与暴行,兼之王上与大将皆决心死战。

    遂万众一心,誓与金城共存亡。

    城外围营,

    公孙续闻听新罗不仅不献上昔于老人头,反而开始坚壁清野,摆出长期固守的架势。

    不由勃然大怒:

    “好个助贲!好个昔于老!”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某家奈何不了这小小金城不成?!”

    “传令!造云梯,备冲车。”

    “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张虎见状,急忙劝阻:

    “将军息怒!新罗人既决心抵抗,强攻恐伤亡惨重。”

    “且其坚壁清野,意在持久。”

    “我军粮草虽随军带了一些,然亦不能久持。”

    “更兼天气转寒,若顿兵坚城之下。”

    “一旦风雪来临,后果不堪设想!”

    “不若……暂且退兵,从长计议?”

    公孙续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他斜睨张虎,语带讥讽:

    “张太守,汝年纪尚轻,未经大战。”

    “怯战之心,可以理解。”

    “然某家随先帝征战四方,什么阵仗未曾见过?”

    “便是汝父张文远在此,亦必主战!”

    “岂容蛮夷如此嚣张?”

    “休得多言,看我破城!”

    张虎被噎得面红耳赤,心中暗叹,却也无法再劝。

    次日,汉军对金城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云梯架起,冲车撞击城门,箭矢如雨覆盖城头。

    然而,新罗军民抵抗异常顽强。

    昔于老亲自督战,指挥若定。

    滚木礌石、热油金汁倾泻而下,弓弩手瞄准攀爬的汉军猛烈射击。

    助贲尼师今亦不顾危险,在城楼现身,激励守军。

    汉军数次攀上城头,皆被舍生忘死的新罗士兵用血肉之躯硬生生推了下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日落,城下尸积如山。

    汉军伤亡颇重,却未能撼动金城分毫。

    接连数日,攻势不减,然金城依旧巍然屹立。

    而天气,正如昔于老所料,迅速转冷。

    北风呼啸,天空阴沉。

    终于在一个清晨,飘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起初细碎,旋即转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气温骤降,寒风如刀。

    汉军士卒多为辽东人,虽耐寒。

    然此刻身处异国,缺乏足够的御寒营帐与冬衣。

    更兼粮草因新罗坚壁清野而补给困难,开始出现短缺。

    营中开始有了冻伤者,士气在严寒与饥饿中迅速低落。

    攻城行动不得不减缓,最终完全停止。

    张虎再次面见公孙续,言辞恳切:

    “将军!雪虐风饕,粮秣将尽。”

    “士卒饥寒,伤病日增!”

    “金城急切难下,若再滞留,恐全军覆没于此!”

    “为将士性命计,为朝廷保存实力计,必须即刻退兵!”

    公孙续望着帐外漫天风雪,以及营中蜷缩取暖、面带菜色的士兵。

    终于从暴怒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局势的严峻。

    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入肉中。

    充满了不甘与屈辱,却不得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撤!”

    撤退命令下达,汉军如同惊弓之鸟,匆忙拔营。

    然而,来时气势汹汹,退时却狼狈不堪。

    风雪阻路,粮草匮乏,士气低迷。

    更糟糕的是,昔于老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就在汉军撤离金城范围,

    行进至一处名为“狌狌谷”的险要之地时,两侧山麓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昔于老亲率新罗精锐,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风雪掩护。

    对汉军发动了猛烈的伏击!

    滚木礌石从山坡滚落,箭矢从密林中射出。

    饥寒交迫、毫无战意的汉军顿时大乱。

    人马践踏,死伤无数。

    公孙续与张虎虽奋力组织抵抗,然军心已散,回天乏术。

    一场混战,汉军丢盔弃甲,遗尸遍野。

    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仓皇北逃。

    撤退之路,更成了一条死亡之路。

    风雪愈烈,粮草耗尽,沿途冻死、饿毙者不计其数。

    昔日骄横不可一世的辽东汉军,如今形同乞丐,相互搀扶。

    蹒跚于冰天雪地之中,景象凄惨无比。

    当公孙续、张虎带着仅存的、不足半数的残兵败将,终于逃回辽东时。

    已是形销骨立,面目全非。

    而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际,朝廷问责的使者,也已抵达了辽东太守府。

    使者面色冷峻,宣读了朝廷的诘问敕书。

    质问为何救援新罗之战拖延日久,耗损钱粮。

    最终却落得如此惨败下场?

    公孙续又惊又惧,倍感屈辱。

    他深知此战失利,自己轻敌冒进、处置失当乃是主因。

    然而,强烈的自尊与对惩罚的恐惧,让他选择了文过饰非。

    他连夜撰写奏章,极力淡化汉军在新罗的劫掠行为与自身的决策失误。

    反而备言新罗如何傲慢无礼,如何忘恩负义。

    昔于老如何挑衅,助贲尼师今如何背信弃义,甚至暗示新罗可能与倭寇有所勾结……

    将战败的责任,大半推给了“桀骜不驯”的新罗。

    当这份经过粉饰的战报以六百里加急送至洛阳未央宫时,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汉帝刘禅览读公孙续所写奏疏,只见其书略曰:

    “臣安北将军公孙续顿首再拜,谨奏天阙:”

    “臣本边鄙武夫,蒙圣朝拔擢,授以节钺,常思效命疆场以报天恩。”

    “今岁仲春,奉洛阳明诏,率虎贲五千泛海东征,欲为新罗翦除倭患。”

    “舟师历惊涛三月,士卒多染疠瘴。”

    “犹持戟疾趋,不敢稍怠。”

    “初至金城,新罗助贲尼师今率群臣郊迎,然其礼数简慢,仅以稗官持薄酒犒军。”

    “臣观其城郭严整,甲仗精良,乃知倭寇之患已解。”

    “昔于老将军当众扬鞭谓臣曰:‘天兵来迟,我新罗儿郎已焚倭船三十,斩首二千。’”

    “其语骄矜,目无上国。”

    “臣虽愠怒,犹以绢帛三万匹、稻种千石赠之,示以怀柔。”

    “然新罗得馈益骄,竟闭粮仓,绝薪炭,使我军露宿野甸。”

    “昔于老更纵部曲夺我战马,伤我斥候。”

    “每询倭情,辄以‘山川险阻’相推诿。”

    “欲会兵巡防,则称‘王命难违’。”

    “臣屡遣参军持节诘问,助贲尼师今竟称病不出,仅遣小吏传语:‘天既雨而送伞,岂不晚乎?’”

    “及至秋深,军中疫作,粮秣将尽。”

    “新罗商贾囤米居奇,斗粟需银万钱。”

    “士卒愤懑,偶有取民薪柴者,新罗巡吏即缚而鞭之,悬首市集。”

    “臣闻昔于老密会倭使于蔚山港,新罗贵胄多佩倭刀,其情可疑。“

    “当是时也,军心汹汹,皆曰:‘吾等奉王命远征,反受撮尔小邦之辱!’”

    “臣恐贻误军机,乃整兵巡边。”

    “不意新罗边民聚众阻道,投石伤我先锋。”

    “昔于老亲率铁骑千余,张弓对垒。”

    “我军为自保暂取民粮,新罗竟举烽传警,谓汉兵掠其社稷。”

    “助贲尼师今遣使责臣,语多悖逆,甚至毁裂盟书。

    “寒冬骤至,海道冰封,援绝粮尽。”

    “臣不得已移师熊津,新罗伏兵四起,借风雪掩杀。”

    “我军冻馁之余,弓弦皆折,血战三昼夜,折损二千。”

    “幸赖偏将断后死战,始脱重围。”

    “今检点残部,抚膺长叹:新罗虽称藩属,实怀枭獍之心。”

    “受天朝雨露百年,竟忘解衣推食之恩。”

    “御外侮稍得小胜,便生问鼎中原之志。”

    “其与倭贼,外示相争,内实勾结,此臣昼夜推图所得之确情也。”

    “昔于老狼顾之相,助贲尼师今蛇蝎之肠,若不早除,必为辽东大患。”

    “臣愚钝,未能早识奸谋,致损天威,罪当万死。”

    “然士卒血染雪原,冤魂犹啸白桦,伏乞天兵再临,正藩臣之礼,雪败军之耻。”

    “臣虽革职待罪,仍愿为马前卒,重振汉家旌旗。”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建兴二年腊月朔日,安北将军公孙续泣血谨奏。”

    朝野震动,群情激愤!

    自大汉一统以来,何曾有过藩属如此“悖逆”、天军如此“受辱”之事?

    “蕞尔新罗,安敢如此!”

    “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发大兵,踏平新罗,擒其王酋,献俘阙下!”

    愤怒的声浪席卷朝堂,一场更大规模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然而,真相究竟如何。

    却在那漫天风雪与当事人的私心下,被暂时掩埋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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