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秋月诚也意识到，熬鹰战术对姬夜龙隼似乎不太管用。

    姬夜龙隼的体力消耗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大。

    反倒是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举剑，手已经开始有些发酸，呼吸也加快了一些。

    凝重、压抑的气氛，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喝！”

    于是，又对峙了几息时间后，姬夜龙隼再次主动进攻，这次他没有自下而上的劈砍，选择了直劈！

    秋月诚立马抬起竹刀挡住，这种近距离的直劈，他还是能招架的。

    可当他刚要把竹刀架起时，姬夜龙隼手腕一抖，手中的竹刀又转了个弯似的，下砍到他的大腿！

    “嘶……”

    秋月诚吃痛似的吸了口气，忍不住地皱起眉头。

    姬夜龙隼接连攻击了两处同一样的地方，叠加的疼痛令他的右腿都发软了那么一秒。

    “再来！”

    姬夜龙隼大喝着，双手举起竹刀，高悬头顶，迎着秋月诚的肩膀劈下！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所以在秋月诚露出破绽时，他将会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将其一举击溃！

    直到这时，秋月诚才直观地感受到他与姬夜龙隼之间的剑术差距。

    开始的那一刀，是姬夜龙隼故意让他的，为的就是试探一下。

    “啪啪啪一一”

    一阵连绵不绝的击打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道场。

    两人双脚腾挪，一进一退，如雨点般细密的攻势，让秋月诚目不暇接，疲于应对。

    他只能被迫挨打，彻底陷入了姬夜龙隼的攻击节奏中。

    即便他侥幸挡住了姬夜龙隼劈来的竹刀，想要反击，也会被姬夜龙隼巧妙的躲开，然后回以一击。

    “不妙啊……”

    姬夜太太看着，仅是这么一会儿功夫，秋月诚就被打的节节败退，身上挨了好几下，不免自语出声，脸上满是担忧。

    “……”

    姬夜雪抿紧着樱唇，攥紧了手，心中有了几分不忍和迷惘。

    按理来说，秋月诚被打的这么惨，她理应感到畅快才是，因为是秋月诚非要逞强，不听她的话，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可她看着即便落入下风，被打的节节败退，却仍然没有露怯的秋月诚，心里却升不起一丝一毫畅快，反而是不忍与自责。

    就像姬夜龙隼所的那样，如果她能淡然地面对秋月诚，告诉他，邀请他到家里做客的缘由，哪怕是说一句“其实是我家里人误会我喜欢你，所以想见你”，也不会让事态演变到这般地步。

    “哈啊！”

    场中的姬夜龙隼，在一连砍中秋月诚好几刀后，终于是停止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收刀站定，调整呼吸。

    即便刚刚他攻势如此迅猛，可他的呼吸依旧很快便平稳下来，丝毫不见急促、紊乱。

    反观秋月诚，微微低喘着，额头渗下一层冷汗，身体有着不下四处地方在隐隐作痛，令他握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如果姬夜龙隼愿意的话，他现在就可以趁着机会，继续发动攻势，一举击败秋月诚。

    没有剑术经验，使得两人的差距犹如天堑。

    秋月诚的动作，已经被姬夜龙隼全部看穿了。

    在姬夜龙隼面前，秋月诚的动作就如三岁小孩胡乱挥着拳脚一般稚嫩可笑。

    “别太看不起我了啊，以为我老了，就能用体力取胜吗？”

    姬夜龙隼单手持剑，看着仍然在调整呼吸的秋月诚，冷哼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比我这老头子要狼狈的多，这就是你的觉悟吗？不堪一击！”

    “呼……”

    秋月诚闻言，深吸了口气，并未言语，因为就连说话，都会导致他的呼吸节奏被打乱，消耗他的体力。

    难以想象，姬夜龙隼是怎么能保持这般沉稳的姿态的，明明他那一连串的攻势，要消耗很多体力才对。

    “是在强撑吗？”

    他不禁在心中想着，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姬夜龙隼的呼吸和神态，真的一如既往地沉稳。

    这些东西，应该骗不了人。

    人在过度消耗体力时，呼吸是控制不住的。

    但事实上，姬夜龙隼确实是在强撑，他在那一连串的攻势后，就已经将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才会收刀站定。

    但由于他常年研习剑术，早已经有了调整呼吸的习惯，即便累到力竭，他仍然会不让自己大喘气，而是按照以往的节奏进行呼吸。

    只有做到这般地步的，才配称之为一名合格的武士。

    武士无论在什么处境，都理应保持着沉稳的姿态，应对一切。

    “来啊！就这点觉悟吗？连主动进攻都不敢！”

    看着依旧僵持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的秋月诚，姬夜龙隼沉声大喝：“既然想要赢，就要抱着不顾一切的心态！连这都没法做到，你怎么能赢得过比你强大的对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秋月诚握紧了手中的竹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后，猛然前踏出一步，向前砍出一刀！

    “啪！”

    姬夜龙隼立马抬手招架，两根竹刀碰撞在一起时，清脆嘹亮的抽打声，回荡在道馆，预示着秋月诚这一击的力度。

    被格挡下来后，秋月诚立马变招，学着姬夜龙隼的招式，转动着手腕，让自己手上的竹刀划开姬夜龙隼的竹刀，然后再看向他的腿部！

    面对这一式，姬夜龙隼明显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想要撤步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

    “啪！”

    竹刀应声抽在了他的小腿上，犹如火烧般，火辣辣的刺痛感，令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中招了！

    而且，还是被自己的招式给打中！

    “好凌厉的一击……”

    姬夜太太睁大着眼睛，以手掩唇，显得很是不可置信。

    在她惊讶之际，场中的两人又碰撞在一起。

    秋月诚似乎真的被姬夜龙隼给激发了一般，以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的气势，拼尽全力地挥舞着竹刀。

    他的招式很散乱，毫无章序，姬夜龙隼接连不断地招架，将他的攻势给逐一化解，并且还时不时地找准机会，作出反击。

    可即便如此，秋月诚依旧没有停下挥舞竹刀，哪怕他的虎口已经被震的发麻、溢血。

    姬夜龙隼也好不到哪去，苍劲的大手，虎口也溢出血迹，混杂着手汗粘黏在剑柄上。

    面对宛若发狂般的秋月诚，他平稳的呼吸再也维系不住，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渐渐的，他已经防不住秋月诚了，这家伙就像是腺上激素大爆发一般，即便被竹刀直接戳中一些致痛的地方，也丝毫不肯退缩。

    “哈哈，这才畅快！”

    姬夜龙隼忍不住大笑起来，仿佛年轻了数十岁一般，脸上的褶皱都舒开不少。

    他也开始不顾一切，和秋月诚拼杀，年老色衰的身躯，有了种回到年轻的感觉，不断涌出力量。

    本来，姬夜龙隼已经是被秋月诚那不要命的劲给打的落入下风，但现在秋月诚又被他的的节节败退。

    竹刀不断抽打在他身上，痛的他直皱眉头，但他仍然咬牙硬撑着。

    这般惨烈的场面，让观战的姬夜太太双眼忍不住泛红，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低声呜咽。

    无数次，她想要阻止这场争斗，但无数次她又忍住了。

    秋月诚这么努力地想要赢过姬夜龙隼，那份赤诚的心意，令她大受震撼。

    姬夜雪莫不是如此，虽然她并未流泪，但已然是低下头，闭着眼，不敢再看。

    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心想秋月诚何至于做到这份上呢？

    明明，他即便是输了，也只是一走了之，爷爷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这不是正合他意吗？

    他不是不想和她，或者说姬夜家有什么关系，才会向姬夜龙隼澄清吗？

    可为什么现在又要这么拼命呢，即便被打的遍体鳞伤，却还在咬牙强撑着，不肯放弃。

    “秋、秋月君！”

    突然间，姬夜太太惊呼出声，姬夜雪下意识地睁开眼，抬头看向场中，却见秋月诚步履踉跄，向后倒去的瞬间。

    姬夜龙隼俯视着摔倒在地的秋月诚，以竹刀指向他，大口喘气道：“秋月桑，你输了。”

    获胜的条件之一，便是有一方支撑不住倒下。

    很显然，秋月诚已经到极限了，现在的他不过强弩之末。

    “我……还没输！”

    秋月诚紧咬牙关，努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身体各处却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令他刚凝聚起一丝力量，想要站起来，却又因为剧痛而乏力。

    “那你就站起来。”

    姬夜龙隼冷冷地看着秋月诚，握着的竹刀，放了下来。

    他的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着，自身也已到了极限。

    现在在能站着，全凭那强撑着的一口气罢了。

    “……嘶！”

    秋月诚紧咬牙关，双手撑着地板，凝聚起力量，身形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但他的双腿刚要直立起来，却又因为突然间的剧痛而导致失力，又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秋月君，已经……够了。”

    见此，于心不忍的姬夜太太，再也忍耐不住，出声想要制止秋月诚，让他放弃，老实认输就好。

    但秋月诚不语，只是一昧地双手撑地、坐起身，然后又在站起来时，牵扯到身体的伤痛，重新跌倒在地。

    他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跌倒、站起、跌倒、站起……

    直到，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颤抖着身体，稳稳地站起身来，并将竹刀对准了姬夜龙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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