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充斥着和室。

    除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以外，其余的人皆是大气不敢出。

    姬夜太太看着秋月诚，张了张口，想要劝他不要意气用事，但姬夜龙隼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被吓的噤若寒蝉。

    姬夜雪和姬夜父亲就更不用说了。

    完全就像大脑宕机似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和惶恐。

    “我有！”

    亦如姬夜雪在浴池时质问他那般，秋月诚以绝对坚定的态度，作出了回应。

    “好！”

    姬夜龙隼重重点头，气极反笑般的说道：“我欣赏你的气量与胆量，既如此，我们便较量一番，如何？若赢了我，我则既往不咎，但若输了……就别插手我们家族内的事，自己走吧。”

    这也是他给了秋月诚一个机会。

    不然，他大可以蛮不讲理地直接惩戒姬夜雪或者秋月诚。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太对秋月诚实在太过满意。

    满意到，就连这份忤逆，他也感到十足欣赏以及不舍。

    多么好的一个贤婿啊，只可惜姬夜雪太过愚笨，把握不住。

    秋月诚不是傻子，理应知道在阶级固化的岛国，姬夜家的底蕴究竟有多么恐怖。

    只要姬夜龙隼一声令下，外边马上就有佣人来处理秋月诚，将他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上抹除掉。

    可即便如此，秋月诚还是毫无畏惧地站在他面前，与他对峙。

    这份大无畏的勇气和沉稳的心性，值得他给秋月诚一次机会。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古板的老爷子，不懂年轻人的想法，所以……”

    姬夜龙隼顿了顿，双眼猛然眯细，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来一场男人间的较量吧，像武士一样，比拼剑术！”

    这个比试倒是公平，双方各有优劣势。

    他已有六十接近七十的高龄，虽年老体衰，但有着精湛的剑术。

    秋月诚并未研习过剑术，可却身强力壮。

    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他未必没有赢的可能性。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姬夜龙隼是制定规则的人，他是挑战者，没有资格要求。

    “剑道吗……虽然我不懂，但我会竭尽全力的，恳请指教了。”

    秋月诚答应了下来，心想他为了能和姬夜雪撇清关系，可付出太多了啊。

    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姬夜龙隼也不会怪罪于他。

    但他想要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消除姬夜雪对他抱有的嫉妒与怨恨。

    从浴池时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便是一个机会。

    总不能他帮了姬夜雪，这家伙还恩将仇报，继续搞他吧？

    他相信姬夜雪不该是那样的人，这家伙和椎名真希一样，是因为家庭缘故才变得非正常。

    解铃还须系铃人，姬夜雪的非正常特性，同样可以矫正过来。

    “那就来吧，让我好好操练操练你，正好我也许久没活动了。”

    姬夜龙隼冷哼一声，背着双手，离开了和室，去往宅邸内专用的剑道场。

    秋月诚紧随其后的跟上，姬夜雪和她的父母也一齐同行。

    “秋月君……”

    姬夜太太看着步履坚定的秋月诚，有些欲言又止。

    她想提醒秋月诚，别小看了她的父亲，哪怕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但依旧不容小觑。

    特别是，姬夜龙隼在年轻时，剑道就已登峰造极，是新阴流剑术的最强者。

    要不是不追求虚名，他甚至可以被封为“剑圣”！

    “……加油吧，秋月君。”

    欲言又止许久后，姬夜太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勉强地笑着，为秋月诚加油。

    即便告诉秋月诚，姬夜龙隼很强，那也是毫无意义的，甚至只会适得其反。

    他不可能会因此退缩，所以眼下最好的话语，便是鼓励。

    “我会尽力。”

    秋月诚点头回应，目视着走在前方，身影挺直，散发着无形威势的姬夜龙隼，内心无比凝重。

    他自然是知道，姬夜龙隼很强，但他不能退缩。

    承诺，对于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想违背诺言。

    “……”

    姬夜雪神情复杂地看着秋月诚，樱唇几次三番翕动着，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每当她想开口时，喉咙仿佛就像是有一阵无形的阻力一般，任凭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声音来。

    如此，他们前前后后进入了一间像是体育馆般，宽敞明亮的剑道场。

    剑道场很空旷，木质的每天都有打蜡、清扫，干净的一尘不染，油光锃亮。

    场内并没有像其他场馆般，挂着很多激励的标语，唯有的悬挂物只有场中央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姬夜家家徽。

    “取竹刀来。”

    姬夜龙隼对着佣人吩咐，接着又想起什么，补充道：“然后把每种尺寸的都拿一把来，供客人挑选。”

    “是。”

    佣人低头回应，去到里侧的用具室，带来了五柄尺寸不一、重量也不一致的竹刀，呈交给秋月诚。

    秋月诚每一柄都掂量了一下，他不懂剑道，但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所以就选了最长的那一把。

    很标准的120cm、520g尺寸，适用于剑道比赛的成人尺寸。

    姬夜龙隼所用的竹刀短上一号，毕竟他老了，身形瘦小了不少，与秋月诚差了将近一个头！

    “这场比试只有一个规则，不能击打头部，其余地方随意。”

    姬夜龙隼单手握紧竹刀，指向秋月诚，沉声喝道：“而获胜的要求是一一直到一方支撑不住倒下，或者是投降！”

    “好！”

    秋月诚重重点头，双手握住竹刀，走至姬夜龙隼面前，与他的竹刀交错，低头行礼：“请多指教了，爷爷。”

    姬夜龙隼制定的规则，对秋月诚而言，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已经不能说是有利了，完全就是偏向于他！

    竹刀虽然是中空的，表面上还缠有一层软布，但他们现在可是没穿护具的状态，姬夜龙隼似乎也不打算要穿。

    所以，若是击打到头部，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起码他是不敢往姬夜龙隼头上打的，再怎么说，他也无法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而获胜条件，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身体虽然看着瘦削，但很健壮，毕竟从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加上日常也有在锻炼。

    论抗击打能力、毅力、体力，他都比年老的姬夜龙隼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通俗点来说，那就是他可以失误很多次，但姬夜龙隼只要失误一次，便是致命的。

    因此，不穿戴护具、采用积分制，是对他最大的偏袒了。

    已经不能说是放水，而是放了一整片汪洋大海！

    这时，在道场外侧席地而坐的姬夜太太，眼见两人都互相行礼，准备开打，忍不住出声问道：“父亲，不用……护具吗？”

    姬夜龙隼冷哼一声，说道：“哼，真正的武士怎么会需要那种东西？我和秋月桑是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

    “……”

    至此，姬夜太太没话说了，只得以担忧的目光看着场中将竹刀交错对峙的二人。

    因为是无护具、无规则的较量，他们互相都没有着急出手，而是屏息凝神，以无声的气势对峙着。

    只要有一方露怯，或者说呼吸紊乱，那便等同于露出了破绽。

    紧张、肃杀的气氛在场馆内蔓延着，观战的三人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一颗心高高悬起。

    “喝！”

    忽然间，姬夜龙隼动了！

    他清喝一声，手腕猛地一转，竹刀便自下而上地砍向秋月诚的腿部！

    精神高度集中的秋月诚，迅速作出了反应，也狠狠劈下一刀，并没有去防。

    两人是面对面对峙的状态，要想防下姬夜龙隼的攻击，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的大脑一瞬间就判断清楚局势，并给身体下达了指令，迫使双手动起来。

    两人的一击都没有落空，全都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对方身上，造成一阵火辣的刺痛感。

    为了以表对姬夜龙隼的尊重，秋月诚并没有留手，他也是用尽了全力。

    一击得手后，两人都没再继续进攻，而是重新将竹刀抵在一起交错着。

    这种最原始的剑道对决，比的就是谁的反应快、失误少。

    秋月诚只要在姬夜龙隼每次进攻时，作出正确判断，与其互相击打，那就能稳稳赢下。

    “不错，很正确的判断。”

    姬夜龙隼感受着左肩的刺痛，满意地点点头，认可了他。

    一般人在意识到自己要被打到时，都会下意识地去躲、或者防御。

    但这恰恰是错误的决策，因为对方都已经先出手了，而且彼此间的距离还那么近，怎么可能防住呢？

    就算侥幸躲开了，但自身也会因为后撤的举动，乱了架势，导致空门大开。

    特别是秋月诚这样毫无剑道经验的新手，他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谢谢您的指教。”

    秋月诚微微颔首，继续屏息凝神，与姬夜龙隼对峙。

    这次，他们对峙的时间较长，约摸有半分钟的样子。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都在等对方先手，但谁都没有等到。

    这也是战斗的一环，高度聚集精神可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

    秋月诚能熬的起，就是不知道姬夜龙隼能不能熬得住了。

    不过，看姬夜龙隼沉稳的架势，丝毫不显颤抖的双手，还有平稳的呼吸，他的体力依旧很充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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