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站在甲板上，双手下意识地抚摸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草海，但肚子里的孩子改变了一切。

    “再过半天就能看到旧镇的灯塔了，我的小姐。”船长走到她身后，声音异常恭敬，“我的商队将与您同行，您可以回船舱准备一下。”

    薇拉轻轻点了下头。

    她不需要准备什么，除了拉哈洛给她的宝石，装了满满一行囊。但这都不重要，她只想尽快见到孩子的父亲。

    旧镇比她想象的更加繁华。

    高耸的灯塔像一根巨大的蜡烛，指引着无数船只。学城的铜色圆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七圣堂的玻璃窗折射出七彩光芒。

    街道纵横交错，建筑以灰石为主，错落有致地堆砌在丘陵上，形成阶梯状的城市轮廓。

    码头人头攒动，海鸥在上空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

    薇拉下了船，便换乘马匹，跟着商队沿玫瑰大道北上，沿途听到不少商人们的闲言碎语。

    兰尼斯特和史塔克打了起来。

    罗柏·史塔克公爵绕过金牙城，找了一条羊肠小路，率六千骑兵进入西境腹地，在牛津杀死泰温堂弟史戴佛·兰尼斯特，全灭敌军一万。

    回程途中又打下烙印城和峭岩城，让少狼主威名传遍维斯特洛，河间王国也宣誓向他效忠，风头一时无两。

    她一点也不关心安达里人的战争，只想尽快到达高庭。

    高庭城环绕着三圈白色高墙，墙上攀满了常春藤和盛开的玫瑰。远远看去，就像童话里的房子。

    商队向守卫通报了名号，又出示了货物清单，守卫随即放行，并没注意她。

    穿过迷宫般的花园和喷泉，经过一座座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雕像，直到看见中央城堡灯火通明。

    她将马交给商队，头也不回地朝灯光最亮的地方走去。

    这里是宴会厅，此刻已经挤满了人。

    薇拉穿着一件白色纱裙，肩膀上是赫拉卡毛皮披肩，脚上一双赫拉卡毛皮软靴，在一片绫罗绸缎中，格外引人注目。

    她环顾四周，想寻找加兰的身影。

    大厅正中是一张长长的高桌，坐着十多位衣着华贵的贵族。

    这些安达里人看起来都一样，服装花里胡哨，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在身上。

    过了片刻，她终于在桌子的另一头看到了加兰·提利尔。

    一位金发少女坐在他身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目不斜视，像是在强颜欢笑。

    “加兰！”

    她挤开人群，大步向加兰走去，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嘈杂声顿时小了下去，最终鸦雀无声。

    加兰猛地抬头，眼睛越睁越大，脸上走马灯一般变换着表情，有惊讶，有恐慌，但最多的还是喜悦。

    “薇拉！”他倏地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梅斯公爵坐在主位上，容貌和加兰有七分相似，他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

    “加兰，这位是……？”

    加兰额头冒汗，解释道：“父亲，这是薇拉，她是勇士拉古的妹妹，拉，拉哈洛卡奥的管家……”

    “咳咳咳……”

    梅斯刚喝下一口红酒便被狠狠呛住了，红色酒液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加兰身边那名金发少女站了起来，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欢迎来到高庭，薇拉小姐。我是莱昂妮·佛索威，今晚是我和加兰爵士的订婚宴会。”她声音甜美，但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敌人。

    薇拉愣住了。订婚宴会？

    “加兰，你要娶这个女人？”她看向加兰，而后者脸色发白，眼神中充满愧疚。

    “薇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家族联姻，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够了！”薇拉打断他，“我为你跨越半个世界，就是为了看你与另一个女人订婚？”

    就在这时，奥莲娜夫人敲了敲酒杯，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多斯拉克女孩，来我身边，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老妇人身材枯瘦矮小，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薇拉能感受到，在坐的这么多人里，反而是这位看上去很不好惹的老妇人对她抱有善意，还有她旁边那位有着麋鹿般温柔眼睛的年轻女孩。

    大厅的另一侧，一个胸口绣着宝冠雄鹿家徽的年轻男子则目光阴沉地打量着她，眼中充满敌意。

    薇拉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也不再搭理加兰，而是大步走向奥莲娜，搬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吻我，孩子，”奥莲娜边说，边用苍老枯瘦的手掌拉住薇拉手腕，“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敢独自走进这满是敌人的地方。”

    薇拉犹豫了一下，草海上没有这种礼节，但她还是略微低头，在老妇人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有趣。”老妇人上下打量着她，随后抬起头，一脸不耐烦地喊道：“艾勒莉，上菜啊！你是不是想活活饿死我？”

    “母亲……”艾勒莉欲言又止。

    “闭嘴，艾勒莉，少来这种语气。”奥莲娜瞪了她一眼，“还有，别叫我母亲，如果生过你，我会记得的。”

    “你想不想看小丑表演，孩子？”奥莲娜敲了敲拐杖，突然提高音量，“黄油饼！黄油饼在哪？我付钱可不是听你说悄悄话的，大声唱！宴会继续，你们都不要往我这老婆子身上偷瞄！”

    一个肥胖的小丑滚进了大厅，全身穿着绿黄相间的羽毛衣服，头上插着一根鸡冠花。

    “说唱就唱！”黄油饼识趣地大喊：“我要唱一首狗熊与美少女，请问夫人，我能倒立着唱吗？”

    “随便！”

    “如您所愿，”黄油饼深深鞠躬，打了一个响嗝，突然身体倒立，吼叫起来：“这只狗熊，狗熊，狗熊！全身黑棕，罩着毛绒……”

    他表演着各种杂耍，引得在座的贵族们哈哈大笑，仆人们送上韭葱和蘑菇炖的肉汤，暂时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我是奥莲娜，加兰的祖母。”老妇人介绍自己，“这位是我孙女玛格丽。”她指了指身旁的年轻女子，“那边愁眉苦脸的是她的丈夫，蓝礼·拜拉席恩。”

    奥莲娜把身子向前噌了噌，手肘靠在桌子上，“薇拉，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告诉我，拉哈洛为什么让你来高庭？”

    薇拉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我怀孕了，是加兰的孩子。”

    奥莲娜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玛格丽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呼出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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