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差点说漏嘴，大惊，一不小心咬了舌头，“哎哟”一声捂住了嘴。

    拉哈洛盯着她看，让她心里一阵发慌。

    太危险了，她差点就告诉他自己是史塔克家的人。

    乔佛里，瑟曦，乔佛里，瑟曦.

    她在心里默念。

    她暂时把拉哈洛从暗杀名单上删掉了，这个名单每晚睡前都要念一遍，提醒自己总有一天要杀了上面的每一个人。

    拉哈洛虽然是个混蛋，但至少给了她食物和住处，以后还要利用他对付兰尼斯特。

    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如果拉哈洛知道她是艾莉亚·史塔克，是他敌人的女儿，会怎样？

    杀了她？把她当成人质？还是卖给兰尼斯特？

    艾莉亚吞了口口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正当她心念电转，思索怎么回答的时候，吉库大步走了进来。

    他是拉哈洛的血盟卫，既高大又凶猛，胸膛上全是伤疤，每次看到他，艾莉亚都会不自觉地缩一下脖子。

    “卡奥，”他说，“信使准备好了。”

    拉哈洛伸了个懒腰，从长榻上坐起来，从桌上拿起一封卷好的信，递给吉库。上面用蜡封口，没有任何标记。

    “送去君临，交给小指头。”

    艾莉亚本想偷偷溜走，但听到“君临”和“小指头”这两个词，身体突然僵住了。

    她随便抓起一块布开始假装清理地上的石榴籽，耳朵却竖了起来。

    只听拉哈洛对吉库说，“小指头需要这些信息，狮狼现在太和平了，要给他们找点事做。”

    艾莉亚感到一阵寒意爬上后背。

    狮子是兰尼斯特，狼是史塔克，这个多斯拉克人竟然在密谋对付北境，对付她的家人！

    她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曾经别着“缝衣针”，可现在却空空如也。

    她紧咬下唇，在心里默念起新的名单：

    拉哈洛，乔佛里，瑟曦…

    拉哈洛，乔佛里，瑟曦！

    这一次，她把拉哈洛的名字排在了最前面！

    “卡奥，有人想见您。”吉库接着又道。

    “谁？”

    “是布拉佛斯铁金库的放债人，叫泰楚·奈斯托斯。”

    “带他去会客大厅，我随后就到。”

    艾莉亚记得父亲提起过铁金库，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银行，国王、贵族、商人，没有人能拒绝他们的要求。

    劳勃国王生前从铁金库借了几百万金龙，她只知道，那是很多很多钱，但究竟是多少钱却没有任何概念。

    艾莉亚跟在拉哈洛后面，一路穿过走廊，她悄悄冲他的背影凶狠的吐了吐舌头。

    奇怪的是，尽管她把拉哈洛重新加入了必杀名单，但她却似乎没那么恨他。

    他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

    那就从名单末尾往前杀吧！

    会客大厅里，一个高瘦憔悴的人站正等在那里，两条长腿像鹭鸟一样细长。

    窄长脸上，留着细细的山羊胡，几乎垂到腰部，戴着一顶紫色毛毡制成的三层无檐帽，身穿带有硬假领和白貂皮装饰的暗紫色长袍。

    在父亲还是国王之手时，类似装束的人就来拜访过。

    “在下泰楚·奈斯托斯，布拉佛斯铁金库的谦卑仆人。”

    “奈斯托斯大人，”拉哈洛微微点头致意，“是什么风把布拉佛斯的放债人吹到了潘托斯？”

    泰楚·奈斯托斯捋了捋长胡子，优雅行了一礼，带着浓重的布拉佛斯口音。

    “卡奥大人，我是顺风而来，希望不要逆风而归。”

    拉哈洛坐在大厅正中高高的椅子上，招招手，示意仆人端过一杯夏日红，泰楚坐在右手边稍低的座位上，而艾莉亚则趁机退到一边的角落里。

    “铁金库找我有何贵干？”拉哈洛直接问道。

    泰楚慢条斯理地啜了口红酒，露出一丝微笑。

    “卡奥大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关于您在葛多荷开采的铁矿，我们需要谈谈。”

    “我的铁矿有什么好谈的？”

    “那处铁矿，嗯，”泰楚顿了顿，“恐怕在归属权上存在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拉哈洛声音明显转冷。

    泰楚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指着上面的文字和印章。

    “这是潘托斯前任总督波林·科普塔的地契。他生前将该地区抵押给了铁金库，作为一笔巨额贷款的担保。”

    “然后呢？”

    “然后，”泰楚平静道：“科普塔大人不幸去世，他的贷款尚未偿清，按照契约，这片土地理应归铁金库所有。”

    大厅里一片寂静。

    艾莉亚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可拉哈洛却突然大笑起来，

    “那片土地自古以来都是多斯拉克人的牧场，现在发现了铁矿，你就跑过来告诉我那片土地是你们的？”

    “契约不会撒谎，卡奥大人。”泰楚淡淡道：“那片土地并不属于你，而是属于铁金库。”

    “无论是谁，只要背着土地的主人和你们私下签署一纸协议，土地就变成了你们的？”

    “卡奥大人，土地所有权并不是谁用就是谁的，而是看谁最先发出产权契约，”

    泰楚慢条斯理收起羊皮纸，“即使是国王，也必须遵守铁金库的规定。”

    “那么，你们想怎样？”拉哈洛又笑了。

    泰楚也报以礼貌的微笑，“铁金库也理解现实情况。您已经对矿场投入了大量资金，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你的意思是？”

    “您可以继续开采，但需要向铁金库缴纳地租。即，每月产出的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请您不要误会，”泰楚说，“我说的是，您可以保留百分之二十。

    当然，如果您对此有疑问，可以向铁金库投诉，我们将在十五个工作日内给您答复。”

    “呵呵，”拉哈洛挥了挥手，“送客！”

    泰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华丽的长袍，“卡奥大人，如果您拒绝铁金库的善意。那将是非常不明智的。铁金库有许多方式保护自己的利益。”

    艾莉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了乔佛里。

    当她和屠夫学徒迈卡玩耍时，乔佛里脸上也带着和泰楚相似的笑容，真是让人恶心。

    仅仅因为迈卡是平民，就被乔佛里害死了。

    那个金发王子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决定别人的生死，好像迈卡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动物。

    她讨厌这种不公平。

    即使拉哈洛是仇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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