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信律所公司前台刷到的同城视频就是刘雄发生事故后的现场直播。

几个人都被吓到了。

“他、他真的……不会吧？”

“这，这只是巧合吧，也太夸张了……”

“不是，头骨粉碎，肠子被重机车压扁了……全对上了。”

陆禹和苏见雪下楼时，就感觉到了气氛怪异。

好几个员工看到他之后，要不是绕道走，要不就是慌张拘谨地打个招呼匆匆离开。

好像他身上有狗屎一样，人人敬而远之。

他平时是不苟言笑，但陆禹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员工，员工们对他虽然是敬畏的，但是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陆禹不明所以，找到了陆莹莹，顺嘴问道：“她的奶茶到了吗？”

“到，到了……”

陆禹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就连陆莹莹都有点不对劲了。

她是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堂妹啊。

苏见雪很熟练地去拆奶茶袋子，挑出了一杯，推到陆莹莹面前：“这是你点的。”

陆莹莹却像是被吓到一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我、我不喝了，都给你吧，嘿嘿……”

陆禹忽然有点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见雪，问她：“还记得怎么上去吗？”

这段时间的相处，陆禹发现苏见雪似乎成长在与世隔绝的乡村，对很多事物都不清楚，尤其是现代电力相关的设备。

他怕苏见雪不懂得用电梯。

苏见雪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表示会用，并且记得陆禹办公室。

“你先上去等我，奶茶……我等等拿上去。”

这么多奶茶，苏见雪肯定不会自己拿上去的，陆禹对此心知肚明。

打发走苏见雪，陆禹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正色问陆莹莹：“说吧，怎么回事？”

“哥，你看这……”

陆禹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苏见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观望着窗外。

她的背影修长纤细，瘦削如竹，却又仿佛站在山巅之上，冷眼扫视芸芸众生。

她是神秘莫测的，甚至陆禹承认，她是很强大的，有着不为人知的来历和手段。

可陆禹忽然觉得，也许，她是孤独的。

没有道德观念，喜怒无常，全然不顾忌他人的看法，所以不会有人和她共情，也不会有人理解她的法则。

因为招惹了她而被诅咒这样的事，她一定不是第一次。

刘雄固然可恶，甚至可以说是死不足惜。但是一旦一个人掌握了这种力量，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陆莹莹这样和她相处不错的人，也都开始对她心生恐惧。

她……在诅咒刘雄之前，应该也料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吧？

被人敬畏，被人恐惧，被人视作怪物。

可她依然还是毫不犹豫这样做了。

是不在乎？还是……习惯了这样的命运？

陆禹有些恍惚，而苏见雪听见推门声，转身看见他手上拎着的一袋奶茶，喜上眉梢。

看着她喜滋滋地抽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吸，一时之间，竟让陆禹幻觉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子。

陆禹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东西不是很健康，糖分高，你一天喝这么多杯，对身体不好。”

“陆莹莹和我说过。”苏见雪眨眨眼，满不在乎地道：“但我不会，糖分再高，我的身体能分解掉。”

陆禹斟酌了一下，说道：“既然是由我来管你的生活起居，那么我是不是能够以身体健康为由，控制你的暴饮暴食？”

苏见雪愣了一下，瞪大了眼：“按照契约，似乎是可以……”

陆禹精神一振，心想总算让我抓到把柄了，用奶茶控制你。

没想到苏见雪放下奶茶，一本正经地说：“你等下，我改下契约……奴才不得违背主人意愿，以负责生活起居为由，违背其主意愿。”

陆禹惊呆了：“这还能改？”

契约好比合同，签字盖章的内容还能修改，简直一点契约都没有！

“你不可以。”苏见雪笑了笑：“但我可以。”

陆禹一阵无语，刚才对苏见雪的一点同情烟消云散。

甚至还起了一点杀心。

但他还是决定和苏见雪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如果我要解除契约，要怎么做？”

苏见雪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古怪看着他：“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所以……无法解除。”

“除非你死或者我死，但你很难死，而我不会死的。”

她说得胸有成竹，陆禹只当她是太自信。

他苦笑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怂恿我杀了你？”

“不是怂恿，如果你不信，可以试试。”

苏见雪笑了起来，又将一杯奶茶推到陆禹面前：“赏你的。”

陆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喝奶茶的。”

“你必须喝，因为是赏你的。”

苏见雪眨眨眼，晃了晃手臂上的令咒。

又是这套。

陆禹心中不悦，但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和苏见雪撕破脸，只好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好喝吧？”苏见雪愉悦又期待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眸看得陆禹心头一荡。

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简直是妖孽，连陆禹这样心如铁石的人都会在不经意间被迷惑。

有一种人，越是心绪起伏，就越要面孔淡静，俗称假正经。

陆禹就是，冷淡地说：“还不错。”

苏见雪却以为得到了他的认同，笑得更明艳了。

既然不能解除契约，陆禹就只好尝试适应。

“你上次说，你要追查越狱的妖物出现了，让我来查，但是总要给我一些线索吧？或者，一个方向？”

“从归墟越狱的妖物有很多种形式存在。”苏见雪说道：“主要是两种，一种是自我形成肉身隐匿人世，还有一种和梦貘一样，通过满足人的欲望而找到宿主。”

“被寄生期间，宿主能够获得妖物的能力，但他们感觉不到的是，每一次使用妖物力量，都会被妖物吞噬寿元和气运，直到死去，连魂魄都不能入地府。”

“妖物吞噬足够的宿主之后，就能恢复力量，以具象形态重生。”

“上一次，我们碰到的应该是寄生型。”

陆禹回想起上次停车场事件，当时就觉得疑点重重。

他抬起眼眸，沉声说道：“所以他的能力，应该是让物体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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