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白亚麻,红花朵。(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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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婚姻对于安娜来说,就是大皇宫里一扇从来没有被人打开过的门,打开这扇门,她可以逃开宫中女人的嫉妒、嘲弄、仇恨,以及男人们的追逐。
但她并不知道,推开这扇门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是一个典雅幽静的花园,还是一座更为肮脏和泥泞的沼泽,甚至在门后等待着她的并不是任何一张充满善意的面孔,而是数不清的豺狼虎豹……
她从来没有确定过,但又不得不推开这扇门。
在已知的恐惧中和未知的恐惧中,应当如何选择,这样的梦魇已经折磨了她十多年。而现在,这桩婚姻已经成为她人生中仅有的一件礼物,是将她从地狱里拖拽到天堂上的一根蛛丝。
当她决定不需要正统教会的大主教,也就是塞浦路斯的大主教,来为她主持婚礼,而让亚拉萨路的宗主教希拉克略来主持婚礼,并且整个婚礼于是都按照罗马教会所奉行的那一套来执行的时候,她身边那些拜占庭帝国的侍女们都在劝说,她不该在这个时候让步。
“我们知道你是见了那个美貌的少年,对他生出了爱慕之情,”一个侍女这样说道:“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但你若是爱他,你就应该如同野兽的女主人与荒野的领主(月神)爱慕牧羊的少年恩底弥翁那样谨慎地对待他,男人的心有多么多变,你应当知道,何况他还是那样的年少,经不起外在的诱惑,若是你将权利全都交给了他。
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另一个侍女也说,“我并不是要你背弃你的丈夫或者是去掌控他,这并不符合上帝对我们的要求。但除了一个女人之外,你还是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女儿,你的父亲以前对你或许有忽略之处,但现在他将塞浦洛斯作为你的嫁妆,就已经足以弥补他过往所有的过错了。
既然如此,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也应该将塞浦路斯的主权紧握在手中——这才是所有人想要看到的。你们的血脉融合,科穆宁与佛兰德斯(布永的戈弗雷的家族姓氏)的姓氏经由婚姻连接在一起,这才是作为拜占庭的公主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如那些愚昧的农妇,一味地顺从丈夫。”
但无论她们怎么说,安娜都没有改变原先的主意。
她很清楚这些女人的用意,她们身后站着他们的兄弟和父亲,她们甚至不曾见过她——又怎么会爱她,为她考虑。
她向的养母西奥多拉发过誓,她要代替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要代替西奥多拉在大皇宫之外自由的生活下去,她们所没有得到的幸福她来得到。
她读了那样多的书籍,见过了那样多的事情,难道还不知道么,沾染上权力的人都是怪物。如果她听信了他们的话,与自己的丈夫争权,他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会变得相当僵硬,即便他们今后有了孩子,也只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甚至会变成相互憎恨的仇人。
“我相信他。”她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面孔,喃喃地说道,她从来没有把筹码握在自己手中过,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必须孤注一掷。
此时,除了新娘之外,新郎以及其他的参与者和见证人都已经汇聚到了圣拉撒路大教堂,它因为藏着圣人的遗骨而成为了每个基督教徒都希望踏足的朝圣之地。
在这里举行婚礼。对于塞萨尔和安娜来说更有意义,因为他们将来并不会在君士坦丁堡定居,这里才是他们共度余生的地方。
而此时大教堂的广场上只汇聚着一百多个经过挑选的民众,说是民众也不全对,他们都是这里的中上阶层人士,像是金匠、商人和和学者……但他们只能止步于广场外,并不能踏入教堂,只能在门外急切的等候着仪式结束。
塞萨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老师如此端庄和严肃的模样,即便之前他也曾参与过多次祈福、游行和弥撒。
希拉克略戴着高耸的主教帽,身着白色的法衣,披着金边的斗篷,戴着手套,手中捏着念珠,而与他的姿态略有一些违和的是他的神情,他的喜悦是从心中迸发出来的,即便他竭力抿住了嘴唇,人们仍旧可以从眉梢与眼角窥见他的满心欢喜。
与有些贪得无厌的鲍德温不同,作为同样出身卑微的修士,希拉克略很清楚这门亲事对于他最亲爱的学生来说有多好,好到有些不敢叫人相信。
当他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动用了他手上所有的商人和密探,希望能够找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但反馈来的消息似乎都在证明他只是在胡思乱想——或许曼努埃尔一世确实是发了疯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只要过了今晚,塞萨尔就可以成为这片富庶之地的所有者,十字军即便为了得到塞浦路斯也会全力支持他将这个虚幻的宣称化作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先将塞萨尔叫到了自己面前,“埃德萨伯爵,伯利恒骑士,亚拉萨路的王室总管……”
在他们离开亚拉萨路之前,鲍德温特意给了他这个职位——这个职位只会交给国王最信任的人,一般来说都是血亲担任的——如果约瑟林三世没死,这个职位就是他的。
人们并未多加置喙,这也是为了加重塞萨尔在这场婚事中的分量。
“在所有人民的见证下,你愿意遵行法律、章程、协议、特权——无论是埃德萨,还是伯利恒,或是塞浦路斯所有的律法与道德,以及教义吗?”
“我愿意,”塞萨尔说。
希拉克略点点头,微微侧开身体,让他到一边的架子上去签署婚书,塞萨尔提起羽毛笔,在众人注视下蘸了蘸墨水——这些视线中有嫉妒,有羡慕,有不满,它们如此强烈,仿佛在空气中化作了具有实体的针刺。
若是一个胆怯的人,甚至会因此而发抖。
塞萨尔提起羽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动摇,也没有犹豫,这让一些人感到失望,希拉克略却毫不在意。一个经过了战场的骑士,难道还会在乎几个胆小鬼的注视吗?
“你可以去迎接你的新娘了。”希拉克略说。
塞萨尔转过身去,新娘,也就是拜占庭帝国的公主安娜正从教堂的侧门走出来。虽她所穿着的是法兰克女性的服饰,却依然使用了深紫色的丝绸做无袖外衣,里面是白色的亚麻长衬衣,外面则是一条富丽堂皇的金丝大斗篷。
她的面容掩藏在薄如蝉翼的面纱之下,就如同笼罩在薄雾中的花朵,显得柔和而又娇美,就连一直对她不太满意的鲍德温在此时也说不出任何贬低其外貌的话。
她将双手紧握在胸前,在侍女的陪伴下,走向了塞萨尔,塞萨尔握住了她的手。他们两个一起转身,将膝盖放在跪垫上,“根据上帝的旨意,我们在这里见证一桩神圣的婚姻,它将天主的两个仆从,拜占庭皇帝之女,安娜,埃德萨伯爵,塞萨尔两人缔结在一起。”
他垂下眼睛,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都感到紧张的话:“有谁要反对这门婚事吗?”
“有谁反对吗?”
“有谁可以列举出这桩婚事不应成就的证据吗?”
场中一片寂静,希拉克略放下肩膀,鲍德温更是清晰地吐出一口气,“那么我就在此宣布,上帝的奴仆塞萨尔与上帝的奴仆安娜成为夫妻,以圣父,圣灵,圣子之名,阿门。”
“阿门!”众人应和道。
随后,希拉克略捧起了由一旁的塞浦路斯贵族所捧着的王冠,他将王冠放在安娜面前让她亲吻王冠,然后亲手为她戴上,安娜在戴上王冠后,接下来就应当是由她为她的丈夫戴上王冠,表示愿意与其分享对塞浦路斯的所有权和统治权。
但安娜并没有那么做,塞浦路斯的贵族们所准备的两顶王冠大小并无太大的区别。但属于安娜公主的这一顶,显然要更为璀璨与华贵一些。
毕竟她才是塞浦路斯的主人。
但她只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就将自己的王冠摘下来,吻了一吻,重新交还到宗主教的手中,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下,她低声说道:“请将这顶王冠给我的丈夫吧。”
希拉克略感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原本经由妻子的手授予丈夫王冠,就等同于将这座岛的统治权给了她的丈夫,就如同康斯坦丝以及其他十字军王国中的女王所做的那样。
但毫无疑问,这样做,女王拥有主动权,她的丈夫只是协助她的辅王,安娜反其道而行之,是否和她的兄弟或者父亲商量过了呢?
显然没有,就连塞浦路斯的贵族都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这等于安娜公主自己舍弃了所有的权力,难道她就不怕今后遭遇到不幸吗?
但希拉克略可不会犹豫,他立即坚定地将王冠递给了塞萨尔,甚至可以说,都不用塞萨尔低头,他直接将王冠碰在了塞萨尔的嘴唇上,而后动作迅速的把它盖在自己学生的头上。
随后,他又以一个与老年人丝毫不符的速度拿起了塞浦路斯贵族们捧着的第二顶王冠,同样和安娜“撞”了一下,为她戴上王冠。
这下子他可是心满意足了。
“上帝,请您拯救你们的子民,让他们的生活可以过得富足安宁。请您护佑我们的君王,能够百战百胜,守护您,守护信仰。我在此庄严宣誓,此乃一桩神圣的婚姻。”他说,所有人抬起手来,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来。
他今天原本就心情愉快,现在甚至恨不得能够高唱一曲。他突然转去看着塞萨尔,心想,谁说脸没用的,它非常有用。
宗主教抬头望向天空,此时最后一缕阳光正穿过大教堂的彩窗,投射在这对新人身上,就像是天上的圣人也来为他们赐福。
希拉克略,鲍德温以及一干十字军王国的达官贵胄们看着这对新人走上了大教堂外的露台,接受民众们的欢呼,总算是放下了心,结婚仪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圆房了。
无论是在罗马还是在君士坦丁堡,圆房可以说是整个婚礼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因为无论是罗马教会还是正统教会,婚姻都不是为了爱情或是欲望建立的,只能是为了繁衍后代。
如果在一段婚姻中,丈夫或者妻子被证明没有生育能力,另一方就有权向教会申请婚姻无效。
当然,当他们这么说的时候,也要一口咬定,他们没有圆房过,妻子还是处女,不然的话就会很有可能,教士在没有得到足够的收益前坚决的认为你们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而这一尝试可能就是三十年,五十年,到了两者都垂垂老矣的时候,离不离婚,似乎也就无关紧要了。
所以在婚姻之中,尤其像是这种直接涉及到领地的婚姻,即便令人尴尬与不适,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宗主教希拉克略与鲍德温所能做的,就是将见证人尽量减少那么几位。
要知道十字军们可是恨不得将房间里挤满,以免因为缺少见证人而导致这桩婚约被宣判无效。
希拉克略,鲍德温,雷蒙——作为的黎波里伯爵,他是必须在的。本来这里还应该有安条克大公,但谁让安条克大公突然生了急病,无法赶到塞浦路斯呢。
于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菲利普与善堂骑士团的大团长就充当了另外两位见证人。
“新娘的兄长也来了吧。”
“你是说阿莱克修斯?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很爱他的妹妹,所以不忍心看她受苦。”
希拉克略考虑忍了忍才没有把一句粗俗至极的脏话骂出口,“这里必须有一个拜占庭帝国的见证人,行了去把塞浦路斯大主教叫进来吧。另外,再带上两位塞浦路斯的当地贵族。”
也就是说见证人共有六位,塞浦路斯大主教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进来。
他不是不愿意做这个见证人,只是公主安娜拒绝了他为她主持婚礼,让他感觉十分难堪。他想要尽快回到他的住所藏起来,谁也不见,却被拖来做了见证人。
“他比较老。”鲍德温低声说,“这不错。”
“他也不是很老,反正没我老。只是正统教会要求他们的主教留胡子,还得是长胡子。”希拉克略也低声说,他们知道塞萨尔对于老人会更为宽容和尊敬一些,由他们做见证人也总要比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好,他们准会找机会去调侃塞萨尔。
新郎和新娘各自被侍从和侍女侍奉着去隔壁的房间换衣服,他们要脱掉所有的衣服,然后换上一件只到膝盖的亚麻袍子,在众人的注视下,肩并肩的躺在一张床上,鲍德温和雷蒙将会为他们拉上一条床单。
而后新婚夫妇应当在床单下或真或假的做出交媾的动作。
直到整个过程结束,见证人们走出房间,宣布新婚夫妇已经圆房,这桩叫人尴尬透顶的事情才能算结束。
————
“法兰克人的衣服不适合你,妹妹。”
正在镜前端详自己的安娜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她的兄长阿莱克修斯。
而在她发出惊呼之前,阿莱克修斯的短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小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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