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白亚麻,红花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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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人退开之后,人们才见到了这支迎接队伍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人。新娘的兄长——大皇子阿莱克修斯,一反常态的是,他并没有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而是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那些拜占庭帝国的官员之中,但当他掀开斗篷大步走出来的时候,那身辉煌而又奢侈的装扮顿时刺痛了人们的眼睛。
他今天的装扮,即便不能说是僭越,也已经无限的逼近这个底线了。在拜占庭帝国,每个阶级都有仅属于衣着和饰品,甚至有着与之相关的严明法令,任何人敢于越线,等待着他的就是残酷的刑罚,就连皇子也不例外。
前来迎接国王与塞萨尔的官员都身着白色的长袍,只在长袍的边缘镶嵌有紫色的绸缎,他们固然佩戴珠宝,却不见珍珠。
身着紫衣,装点珍珠,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拥有的资格。就如同现在的阿莱克修斯,在深灰色的斗篷下,是一件深紫色的长袍,束著金腰帶,胸前的大方巾上缀满了蓝宝石,红宝石,珍珠与琥珀,密密麻麻甚至看不见下方的刺绣。
更不用说他还穿了一双紫红色的凉鞋,这个紫红色并不纯粹。当他在阴影中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深紫色,只有走在阳光下,受强烈的光线照射,才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红色。
但凡看到的人,尤其是拜占庭帝国的官员们,都不由得暗自抽氣,交换着惶恐的目光。
紫红色的凉鞋在拜占庭帝国的皇室中一向有着非凡的意义。在所有的史书中,若是记载到了某个拜占庭的皇帝被夺去了皇位,胜利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剥去他身上的紫色丝袍,脱去他脚上的紫红色凉鞋,以此来表明他已经不再具有皇帝的身份,而只是一个毫无权利的平民了。
与之相对的,当某人被奉为皇帝的时候,他的追随者也会为他穿上紫袍和紫红色凉鞋。
但拜占庭的官员可不敢说些什么,他们被打发到这里来,就注定了他们不是什么受皇帝看重的人,而告密者的待遇可以参见禁笑之令——只要说了和听了亵渎国王的话语,就要一同受刑——他们也是一样,谁让他们见到了如此狂妄的愚行却没有阻止呢……
皇帝一样可以以这个理由将他们下狱。
塞浦路斯人吗?他们更愿意看拜占庭帝国皇室的笑话,十字军骑士就更不会在乎了。
至于阿莱克修斯是不是穿了皇帝的衣服——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阿莱克修斯隐藏在人群中的时候,一直神态冷漠,不语不笑,走出来之后,他的面容显而易见的柔和了许多,走了几步后,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
他大步走向亚拉萨路的国王,一把拉过他——他是想这么干的,只是没拉动,不过他并不觉得尴尬,而是加深了那个笑容,并且自己踏上一步,与鲍德温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一边高叫道:“我最亲爱的兄弟!”
他用的力气略微有点大,就连鲍德温都觉得他胸前的那方珠宝方巾压得他有些痛。
等他放下双手,鲍德温就毫不犹豫的把他身边的塞萨尔拉了过来,“这才是您的兄弟呢。最高贵的阿莱克修斯。”
阿莱克修斯顿了顿,转过面孔,不过他并未将心中的轻蔑显露在脸上。而是同样热情地拉过塞萨尔,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这还不算,之后他更是挽着塞萨尔的手臂一起往前走去,有意做出了一副亲密无比的姿态。
见到这样的情景,鲍德温也不由得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曼努埃尔一世的古怪一直让他如鲠在喉,而作为新娘唯一的血亲,阿莱克修斯也始终保持着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让鲍德温猜想他是否不满这桩婚事。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塞萨尔现在已经是埃德萨伯爵了——却没有领地;受他的看重和爱护,却没有官职——现在鲍德温还没有亲政呢;他的父亲虽然给他留下了二十万金币,但这相对于这桩婚事而言——公主的父亲和兄弟可从来没见到哪怕一个子儿……
原本鲍德温是打算在打过一两次胜仗后,将夺取到的新领地分给塞萨尔一块的,又或者是等到第三次或者第四次东征时为塞萨尔夺回埃德萨伯国,但没想到塞萨尔的婚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
没有哪个兄长会希望自己的妹妹有着一桩这样不般配的婚事,皇帝的侄孙女之前还嫁给了亚拉萨路的国王,而他真正的女儿却只能嫁给国王之子身边的一个侍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公主是如何的不得宠,与其说是塞浦路斯是她的嫁妆,倒不如说她是塞浦路斯的嫁妆呢。
但他愿意出席婚礼,态度也能称得上友善,是否说明他也已经愿意接受这么一个妹夫了呢?
“公主那里怎么样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菲利普问道。
“最英勇也是最坚贞的几个骑士,正时刻守卫在她的门外。”骑士总管之一回答道。
“她身边的侍女呢?”这次菲利普问的不是他的骑士总管,是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若望院长,若望院长并不是杰拉德的家族首领,作为一个抛弃了凡俗的修士,他也很少干涉家族的内部事务。但这次他们既然已经接回了达玛拉,就更不可能将对塞萨尔有着大恩的若望留在亚拉萨路,他也是见证人之一,同时还是杰拉德家族在塞浦路斯的代表。
“我们的姐妹正随时紧随着公主。”除了前去侍奉公主安娜的贵女,还有两个修女以及两个得到过赐受的修士,“每天的餐食都有经过检验,她的衣服和珠宝也经过了检查。”
“一定要保证他们在今天完婚。”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菲利普说道,不仅如此,公主最好能尽快怀孕——塞萨尔虽然年轻,但公主年纪可有些大了……
“最好是个男孩,然后可以在一天之内长到二十岁。”院长说,几乎让大团长笑了出来,院长的话虽然荒诞,但若是能够成真,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像是这种涉及到领地的婚姻,在没有融合了两股血脉和姓氏的孩子长成之前,作为外来者的妻子和丈夫地位都不会稳固。
要让塞浦路斯岛真正的成为十字军的囊中之物,他们所要消耗的时间和精力还多了去呢。
“这就是我为什么如此坚持的缘故,”大团长说道,“您看,没有我们,他甚至无法在此立足。”
若望院长可不愿意承认这句话,他虽然一直待在修道院,但他也听说过,塞萨尔在亚拉萨路以及伯利恒的作为,他相信,只要给塞萨尔时间,他同样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统治者。
至于圣殿骑士团,确实,没有他们,塞萨尔最初的一段时日将会过得相当艰难,但只要能熬过去,等到人手、资金全部到位,这里可没有圣殿骑士团发声的地方。
至于杰拉德家族,若望院长在心中发笑,他知道圣殿骑士团一向看不起善堂骑士团,就是因为这个骑士团最初来自于几个商人的谋划(他们先请求哈里发允许他们建造医院收容那些朝圣者,而后才有捍卫医院安全的骑士团),但那又怎么样,作为商人,他们最懂得的就是审时度势,点到为止。
他们当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掠夺塞浦路斯岛上大量的资产,甚至设法架空塞萨尔。但这对于杰拉德家族有什么好处吗?塞浦路斯所需要的可不是商人,而善堂骑士团也有着需要他们忠诚与效力的地方,并不能长期地驻守在塞浦路斯。
塞浦路斯需要一个具有正统性,勇武并坚韧的领主才能够同时抵御几方面带来的压力,杰拉德家族中并没有这样的人,他们若是想要强行吞下这枚果子,只会如亚当和夏娃被驱逐出伊甸园那样,身無寸缕,双手空空地被赶出塞浦路斯。
这还算是好的,说不定,他们连命都要留在这里。
若望院长并不打算回答大团长的那句话,他一边嗯嗯的敷衍着,一边继续到处看——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好借口,“那里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也是得到了赐福的修士,但天主落在他在身上的恩惠并不足以让他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大团长抬起头来,看了一会,“是骑士们正在驱赶前来观礼的民众。”
“为什么?”若望院长随口问到,民众的观礼也同样可以被视作公证的一部分,所以任何一场婚礼,都不会藏头露尾地举行。
尤其是平民,他们若想结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高呼,我们结婚了,就可以被视作夫妻,不是如后世人所想象的,必须走到教堂里,请教士证婚才算是结婚。
这样的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平民都结不起婚,他们可没那笔闲钱。
而贵族们的婚礼也必然会有向民众公开的步骤,像是玛利亚嫁到亚拉萨路的时候,阿马里克一世就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入城仪式——因为他们的婚礼在圣十字堡里举行。
而有些贵族则是会在婚礼后由新郎带着新娘到街道上游行一番,好让民众们都见见自己的女主人。
“人太多了。”大团长说:“虽然这会引起一些非议,但总比发生暴动来的好,塞浦路斯可没有如表面上的那样安宁。而这些人中多数都是些无赖和流民,他们来到这里可能只是想要一些赏钱,但是不排除他们已经被人收买前来破坏婚礼的可能。”
若望院长听了也只能点点头,大团长的行为有些过分——但在这个时候,无论怎样谨慎都不过分,“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夕祷(下午四点半)。”这也是大部分婚礼举行的时间,仪式结束,新人就可以步入婚房了。而见证人们将会在房间里看着他们完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步骤。
只等新娘的血沾染了白色的亚麻布,他们的婚约就会是有效的。
“你觉得饿吗?”鲍德温问道。
“我不饿。”
“那么喝点水吧。”
“我也不怎么渴,鲍德温,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
鲍德温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没有告诉塞萨尔,有些时候,他看着塞萨尔,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与他逐日走向地狱不同,塞萨尔只会走向一片辉煌——若是如此,他就觉得自己也得救了。
现在另一个自己就要结婚了,怎么能让他不紧张呢?他站起身再次围着塞萨尔走了一圈,检查他身上的装饰品有无差错,幸好并没有,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解下塞萨尔腰上那柄装饰性的短剑,换上了一把大马士革弯刀。
这柄弯刀还是希比勒赠送给他,然后被他转送给塞萨尔的呢。
黑色的牛皮刀鞘和这身点缀着珠宝的华服有些不太匹配,鲍德温看了看,又想把它取下来,却被塞萨尔一把按住。
“我挺喜欢这个的,就这样吧。”
鲍德温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托着下巴,看着塞萨尔不那么适应地摸在手上的戒指,这也是一个曾叫人暗中诟病不已的地方,塞萨尔不太喜欢珠宝。
这引来了一些人的嘲笑,认为他就该去做个平民或者是修士。
塞萨尔却认为比起贵族,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骑士,一个必须时刻让自己都处在战斗状态的守护者,而佩戴珠宝,无论是项链、手镯还是戒指,都会对他的敏捷性有一定的影响,有时候一点点阻碍或者是迟滞,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失败。
他从未抱有侥幸之心,但今天他却不得不忍受这份不适感。
“你若是穿着朴素,拜占庭帝国的人会认为你在羞辱他们,他们已经够不满的了。”鲍德温说:“你大概不知道,他们还想让你穿上拜占庭人的衣服去和公主完婚呢,幸好公主拒绝了。不过就算他们提出来,我也不会同意。”
拜占庭人可不单单只是为了一身衣服,在外来的公主嫁入拜占庭帝国的王室时,她们会被要求换下自己国家的衣服,穿上拜占庭式样的长袍才能够与皇帝完婚。
他们的做法有些恶心,但也可以说是在将来的婚姻中,为公主安娜争夺话语权与主权——若不是公主安娜看多了因为权利和利益而翻脸无情的夫妻——譬如他们的父亲曼努埃尔一世,她或许就会答应了。但现在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些人的用意,不但没有答应这个请求,反而拿出了经书,念了一段话给他们听。
“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他又是教会全体的救主。教会怎样顺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顺服丈夫。”
这些官员哑口无言。
安娜说,她不但不会让塞萨尔屈辱的穿上拜占庭帝国的衣服来与她完婚,她甚至还要顺从她将来的丈夫,在婚礼上换上法兰克人的衣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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