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王都

    仅仅是「及格分」当然还不够，虞温想要的还有更多，比如护送扶南王回都城，然后将其作为傀儡，不用一兵一卒就控制这个国家，这才是虞温想要的结果，但真的能做到吗？

    「来了，您看，终于来了！快，下令起锚，准备启航！」发现了副使徐温等人正在赶来，虞温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无论有没有接到扶南王，至少也算是全身而退了。

    「郎君！」气喘吁吁的徐温向虞温躬了躬身：「未曾遇到扶南王，不过正好在溪边遇到扶南宰相桑巴，便同带来了！」

    「哦？」虞温看到徐温身后人群中的桑巴，喜出望外：「也好，我等回到都城后只说那扶南王已经死于火中，有这宰相作为佐证，谁又敢不信？「

    「扶南王已经死于火中？」徐温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郎君说的是，不管是真死还是假死，反正只要那宰相说是，便是真死了！「

    「你明白就好！」虞温笑道：「此番总算是没白来，你放心，此番回去后，我会把你的功绩在给段长史的奏书里记上一笔的！」

    「多谢郎君！」

    扶南人的营地一片荒芜，唯有烂泥，灰烬和烧焦骨骸。但句町人已经占领了这里，他们拿著长矛，在营地周围的山洞和沟壑等可能得藏身之处寻找俘虏，翻开灰烬，在尸骸上寻找财物。应奉骑马穿过人群，他能够察觉到无数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敬畏、恐惧、冰冷。但没人敢开口，他身边的护卫身披虎皮披风一那是隶属于句町王本人的侍卫。

    「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呀！」句町将军志满意得的对应奉道：「应使臣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的功劳向大王禀告，到时大王一定会报答您的计策的！「

    应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对方口中的「回报」并不在意，片刻后他问道：「你先前不是说扶南人中有汉军吗？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句町将军摇了摇头：「不过有没有都无所谓了，这么场下来，便是精钢也烧化了，。何况是人！」

    「这倒是！」应奉点了点头：「那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直取扶南人的王都？」

    「不错！」句町将军挺起了胸脯：「说实话，这次还都是托了使臣您的福气，若非如此。光是那些战象，就没那么容易对付！」

    「嗯！」应奉点了点头：「不过据我所知，贵国本土也是有大象的，为何却没驯养战象？」

    「使臣有所不知！」句町将军笑道：「这大象食量极大，鄙国国土狭小，土地也远不及扶南人肥沃，哪里有多余的草料食物饲养那么多战象？不过此番之后，占了扶南人之地，倒是可以组建象军了！「

    「这伙句町人若是再有了象军，岂不是又成了我大汉之敌？」应奉心中暗想：「难怪魏聪那厮用驱狼吞虎之计，还有后手来对付这句町国！」

    那句町将军见应奉一声不吭，还以为对方是在忧虑未来的战事，便笑道：「使臣你无需担心，这扶南国与大汉不同，其王以神裔自诩，以神权治国，国中无有郡县，只有许多属邦。我们这次只要攻占其王都，随便找一个其王室成员立其为王，责令其年年供奉若干财物，便无事了！」

    「这样便成？」应奉吃了一惊：「你们此番出兵，不是想要占其土地，移民居之吗？」'

    「我们一路来占据的土地早就足够我们的人居住耕种了！」句町将军笑道：「只要扶南王将来不能聚集诸邦之力来攻打我们就足够了，若能每年多些财物供奉那就更好了！「

    「将军，将军！」句町军官大声道：「我们抓住扶南王了！」

    「什么？在哪里？」句町将军大喜。

    「在西边的一处山洞里！」那军官指了指：「他应该是昨晚迷了路，没有逃出去，天亮后发现我们的人，就躲到了一个山洞里，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快，快带过来！」句町将军已经是喜形于色：「应使臣，真是神灵庇佑呀！抓住了扶南王，我们可以不战就占领扶南王都了！「

    「终于回来了！」当虞温看到扶南王都外神庙塔楼的尖端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双方胜负的关键是扶南人的王都这座位于洞里萨湖南畔的都城是天然控制这片土地的据点。数百年来，王都周围的神庙和国王的仓库里堆满了财富，而王都周围发达的灌溉系统支持的肥沃稻田养活著著近百万人口。更重要的是，这里交通便捷，从湄公河下游三角洲有水路连通，无论是从番禺、还是交趾，汉军的大船可以直接抵达城下的码头，只需半个月便到。只要能把这里控制在手，那整个局势就还在己方控制之中。

    「宰相！」虞温回到船舱，对桑巴道：「对你我来说，时间都很紧迫。句町人的追兵会比我们慢一点，但也不会太久，毕竟他们的将军也应该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几天前，我就已经向日南郡发出了求援的急信，援兵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过在此之前，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宰相的神色严肃：「回城之后，我会立刻下令征召所有可以拿起武器的男子，去交给您指挥，并向各属邦派出信使，要他们派援兵来！」

    「嗯，第一件事的确要抓紧！」虞温点了点头：「的确你们这里有足够的人口，至于第二件嘛！」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你确定他们会派援兵来吗？毕竟现在你们刚刚打了那么大的败仗，连大王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您可以放心！」桑巴自信的答道：「这里的神庙是毗湿奴神的圣地，那些属邦一定会派援兵来，避免遭受蛮子的亵渎的！」  

    「那样就最好了！」虞温笑了起来：「多则十天，少则六七日，大汉的援兵就会到了！」

    当装载著扶南宰相的小船刚刚离开，虞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对一旁的徐温问道：「你觉得这个桑巴方才说的是里话吗？「

    「使君的意思是？」徐温不解的问道：「照属下看，他这时候应该不会耍什么鬼把戏吧？毕竟句町人打过来，我们可以乘船离开，他却跑不了。

    7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纰漏，毕竟扶南王终归不在我们手里！「虞温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扶南王落到了句町人手里，你说这个桑巴会不会干脆投降句町人，把我们赶出去呢？「

    「这」徐温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这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里面的假设也太多了吧？」

    「嗯，但也不能不防！」虞温看了看天色，对徐温附耳低语道：「这样吧，你今晚带人偷偷离开营地，然后—.」半响之后，他拍了拍徐温的肩膀：「就这么行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徐温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使君您真是谋略过人，那桑巴一定跳不出您的窠套！」

    「快，快，准备热水、薰香、新衣服，把祭坛准备好、老爷回来了！」

    桑巴宽敞明亮的宅邸里一片喧闹，男女奴仆们飞快的奔走于光滑的柚木长廊上，送来薰香、木桶、香料，新衣服。按照当时的宗教习惯，像桑巴这样的婆罗门大贵族，在经历了灾难之后，要焚香沐浴诵读经文，向神灵祈祷献祭，以感谢神灵的庇佑，去除污秽，并寻求神灵下一步的指引。

    很快，桑巴就从木桶里站起身来，热水从他赤裸的身体上滑落下来，女奴赶忙替他擦干身体，换上新衣服，用精心制作的香膏涂抹在他身上，梳头然后戴上高级祭祀特有的花冠。原有的狼狈和慌乱一扫而空，他的脸上泛著高级教士特有的神圣和庄严。

    「开始吧！」桑巴低声道。

    奴仆们低下头，飞快而又无声的将地面清理干净，然后离开房屋。按照印度教的理论，举行宗教仪式是婆罗门独有的特权。这些奴仆如果不离开，只会激怒神灵，引来巨大的灾祸。桑巴走到祭坛前，从金盘中取出一小撮粉末，洒入火盆，木炭发出刺耳的声响，苍白的火焰在上面翻腾，泛起烟雾。他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闭上眼睛开始向神灵念诵祷文，当祷文念诵完毕之后，一旁的小祭祀献上一只金杯，里面是苏摩酒。这种用麻黄根茎浸泡得来的饮料在古代印度教的神话中是圣酒，据说神灵赐予这种饮料给凡人，凡人饮用之后不但可以与神灵沟通，而且还能长生不老。

    饮用了苏摩酒之后，桑巴很快就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他似乎在和某个虚幻的实体交谈，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惶恐的屏住呼吸，唯恐发出声响，妨碍了主人这神圣的交流。当桑巴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晚饭时分了，他的奴仆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王后，还有许多人都在外面等候您。您现在可以去见他们吗？」

    「给我拿一杯清水来，我很渴！」桑巴低声道。他接过杯子，喉结快速蠕动，他喝的很快，以至于唇边都沾了不少水珠。奴仆忧虑的看著他：「主人，您还要吗？」

    「不，已经够了！」桑巴把杯还给奴仆：「现在过去吧！」

    作为王国的宰相，桑巴宅邸的后堂自然十分宽敞，平日里足够容纳上百人饮宴。但当他来到时，依旧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一屋内或站或坐，有近两百人，都是扶南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妇人，她们的丈夫和孩子都参加了那次出征。

    「宰相，不要站在那儿，快进来吧！」王后发现了桑巴，她伸手招呼：「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告诉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吧！为了丈夫和儿子们的安危，我们当中很多人都已经几天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遵命，王后陛下！」桑巴向王后躬身行礼，走进堂屋。他能够感觉到周围女人们那满含著期望的眼神，心中惴惴不安。他知道女人虽然是脆弱的，但有时候却会变得特别可怕，尤其是牵涉到她们的丈夫和孩子时。带来坏消息的自己，会不会成为她们绝望时发泄愤恨的目标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带上防身的武器进来。

    「王后陛下，诸位尊敬的夫人们！很不幸，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句町人在战场上打败了我们，很多人都死了，我也是废了很大的气力，还有神灵的庇佑下才逃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丈夫和孩子们现在如何了，但请你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桑巴的话引起了一片叹息和悲泣，女人们捂住自己的脸，泪水盈眶而出，有的人甚至昏死过去。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保持了清醒和镇定，毕竟看桑巴回来的样子，大多数人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

    「那我那不幸的丈夫呢？他现在在哪里？还活著吗？」王后问道。

    「我不知道！」桑巴苦笑道：「真的，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我自己也是很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根本无法弄清楚大王的所在！」

    「宰相！」王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您在我丈夫的父亲在位时，就已经是宰相了。我和我的丈夫都很尊重您，把您当做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可是当灾祸降临时，您却丢下我的丈夫独自回来了，您觉得这合适吗？」

    桑巴能够感觉到王后话语里满含的恶意，赶忙解释道：「陛下，事情并非是您想像的那样。我们白天取得了胜利，卑鄙的句町人夜里放了火，正好风是朝我们的营垒这边吹的，当地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火势蔓延的非常快。当我们发现的时候，整个营寨都已经被大火和烟雾笼罩了，即便是神灵，当时也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无法帮助别人的！」

    >


　　(https://www.635book.com/dzs/79744/67482.html)


1秒记住零零电子书：www.635book.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635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