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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太学生


“那就让尚书台起诏,以张奂为左将军,都督幽并两州诸军事,发三河五校兵渡河,前往离石为镇(今山西吕梁)!”魏聪沉声道:“此番南匈奴之事,须得小心行事。国家多事,民生凋敝,兵革之事,还是执重为上!”

    “这个老夫明白!”张奂点了点头:“太皇太后,大将军请放心,老夫不会妄然浪战的!”

    事情商议完毕,魏聪与张奂正准备向窦妙告辞,却听到窦妙道:“大将军稍待片刻,哀家还有事情询问!”

    “那老臣就先告退了!”张奂看了魏聪一眼,便起身告退了。

    魏聪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认帷幕后面没有埋伏的武装人员,窦妙冷哼了一声:“大将军若是担心,从今往后就莫要入宫,有事就由宦官转呈便是!”

    “陛下见笑了!”魏聪有点尴尬的苦笑道:“臣并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窦妙冷哼一声:“整日里疑神疑鬼的,哀家岂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上次是想起族中兄弟被害,才把说了几句狠话,你倒记在心上了,端的是小气!”

    “陛下这番话,臣不敢当!”魏聪低下头:“不过这大将军之位,本就是当初与令尊以及您共议而来的,若是哪天您想要收回去,也未尝不可,只要允许魏某能平安回交州便是了!”

    “回交州?那阿芸怎么办?她也随你去那等蛮荒之地?”

    “她若是愿意就去,不愿意留在雒阳也未尝不可!”魏聪冷声道:“再说交州也不是什么蛮荒之地!”

    “你们男人着实心狠,阿芸她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岂可这样?”窦妙叹了口气:“今日街上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你对那谶言做何看?”

    “您是说‘代汉者当涂高’吗?”魏聪笑了笑:“自高皇帝建业以来,已经有差不多四百年了吧?觉得自己就是这‘涂高’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吧?结果大汉好好的,这些人却都已经族灭了,您说我能怎么看?再说了,您现在是大汉的太皇太后,百年之后您也将陪祀太庙,祭祀不停。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窦氏代刘成功,您在新朝中的地位也比不过现在呀?这又是何苦呢?”

    窦妙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这倒是像你说的话,不错,哀家一介女子,再怎么说也是刘家的媳妇,照顾照顾娘家是可以的,但终归还是刘家的人!那几个太学生着实可恶,要严加处置!”

    “太皇太后陛下!”魏聪沉声道:“照臣看,要说可恶,应该是背后的人。毕竟这句‘代汉者当涂高’少说也传播几百年了吧?岂有尽数处置的道理。臣已经下令将这三个太学生送回去,将其所作所为禀告其师长,让其好好管教,并派人暗中监视!”

    “也好!就依照大将军的意思办吧!”今晚的窦妙出奇的通情达理,她甚至还让宫女取来宫中器物药物赏赐魏聪:“大将军乃国家柱石,还请好生看顾身体,莫要太过操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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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咋突然变性子,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在回程的马车上,魏聪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南匈奴的事情,她觉得一时间离不开我了,所以故意讨好我?这也未免太现实了吧?不过也不一定,人家说不定就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魏聪满怀心事的回到府邸,刚处理了一会政事,黄平就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大将军,那三个太学生幕后的指使人查到了!”

    “是谁?”魏聪问道。

    “是冀州刺史刘焉!”黄平沉声道:“此人是前汉鲁恭王之后,是朝廷宗室!那三个太学生与刘焉的长子刘范交游甚密,这件事就是刘范策动的!”

    “刘焉?”魏聪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努力在脑海中思忖良久才想起来——这个刘焉不是刘璋的亲爹吗?当初就是这厮提出建议在各州设置州牧,自己还自荐为交州牧,想要避祸。后来听说益州有天子气,所以改求为益州牧。看来这也是一个颇有眼光、手腕和野心的家伙,不过他儿子不是叫刘璋吗?怎么变成刘范了?嗯!他应该不止一个儿子,那刘璋算起来现在应该刚刚出生不久,这刘范应该是刘焉的长子。

    “大将军,要不要将那刘范先拿住拷问?”黄平问道。

    “先不急,毕竟是朝廷宗室,牵涉太大,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莫要动手的好!”魏聪想了想之后道:“这样吧,先把刘焉征召入朝为官,刺史是六百石,嗯!就大司农丞吧!这个是比千石,也算是升迁了,对不?”

    “属下明白!”黄平露出兴奋之色,显然魏聪虽然嘴巴上拒绝了立刻动手,但立刻把刘焉调回雒阳,显然是打算将其父子一网打尽。

    “这件事就继续交给你,外松内紧,不要让那个刘范察觉到什么!明白吗?”

    “属下明白!”

    黄平急匆匆的离开,魏聪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几案的文册上。他当初给冯绲、张奂、段颎三人高官厚禄,说到底就是为了让这三人代替自己领兵在外征伐,自己好把精力集中在中枢上。眼下段颎还在交州这边没有消息,而张奂去了并州。汉代的南匈奴的主要位于阴山南麓的河套地区及长城附近主要位于阴山南麓的河套地区及长城附近放牧地主要位于阴山南麓的河套地区及汉长城附近,即今天的山西、河北、陕西北部、内蒙古南部广大区域。而随着鲜卑人的实力逐渐壮大,尤其是檀石槐将蒙古高原诸部纳入自己帐下之后,南匈奴的牧区实际上被向南压缩了许多。

    而休屠格的北逃让这一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说到底,东汉政权对南匈奴的控制无非两个手段:赏赐和驻军,可赏赐只有南匈奴的上层能够得到,下层是没得分的;驻军的数量有限,只有一营兵,大概千余人上下。所以从东汉中期以后,南匈奴的反叛愈来愈变成是自下而上的,遭遇各种灾害后,中下层胁迫单于,或者杀掉现任单于,拥立其他大贵族为单于发动反叛,攻略州郡。而休屠格的北逃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引爆南匈奴这个东汉帝国北方方向重要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那张奂能从檀石槐那儿把人要回来吗?魏聪并不乐观,檀石槐能够从一个孤儿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是智勇兼备,像这样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休屠格的价值。那要从其手中把人要回来,无非是威逼利诱两条路,凭东汉现有的力量,威逼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利诱了,就是不知道檀石槐的胃口能有多大了。

    想到这里,魏聪突然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檀石槐这家伙干掉,真的是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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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雒阳城南,平阳里。

    范阳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放到一旁,然后从窗台上拿下一只大碗,用筷子将里面已经完全凝固的粥划了一个十字,将里面的粥分成四块,然后取出一块一边吃,一边抽出一卷竹简,抄写起来。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与范阳年龄相仿的青年士子推开门,笑嘻嘻的对范阳道:“范兄,今日又是薄粥度日呀!那可不行,走,一同出去吃顿好的,打打牙祭!”

    “是王匡你呀!”范阳皱起眉头,对自己的室友道:“不去,不去!这本白虎通是我好不容易才借来的,后天就要送还,这个月的房租还指着这个抄本呢!”

    “哎呀,你就是个死脑筋,帮人抄书能有几个钱?”那王匡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发出铜钱碰撞的声响:“你看,不要说这个月,下个月的房租都有了,走,先去吃顿好的!”

    “抄书可不是只为了钱,还能静进学问!”范阳摇了摇头:“这月就要到月底了,小心太学的祭酒要设科射策(抽签提问),要是抽中了你们怎么办?”

    “范兄呀范兄,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王匡笑道:“都啥年月了,你还指望靠才学授官?当今是啥情况,你没听说雒阳街头小儿的歌谣吗?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若无名望,没有达官贵人举荐,就算是曾皙、子贡再世,也不能出仕的。你有时间在这里抄书,不如和我去多认识几个人,我也不瞒你,今晚有一位大人物要来,他的父亲就是冀州刺史刘焉,你要是不去将来可别后悔!”

    范阳转念一想,室友说的也不错,他叹了口气,放下毛笔:“那好,今晚我就随你去一趟,不过你要等我一会穿衣!”

    “行,我知道你就一身出门的衣服!平日里爱惜的不得了!”王匡笑道:“你放心,那位刘刺史的公子虽然是朝廷宗室,但素来谦躬下士,以你的才学,他知道后一定会结为好友,将来向其父亲举荐也不一定!”

    “哪有这么简单的!”范阳三口两口将那粥块吃完,擦干净手将笔墨书帛收好,一边穿衣一边苦笑道:“素味平生,人家凭啥要为我做这么大好事?要说才学,雒阳有太学生三万,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

    “这就是范兄你自谦了!”王匡笑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不光是聪明,还有那个苦读劲头,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你的!也就是你姓错了,要是你不姓范,姓刘、姓窦、姓魏,早就发达了!”

    “住口!”范阳厉声喝道,他走到窗口探出头看了看外间无人,方才压低声音道:“这种话岂敢乱说的?王兄,这可是在雒阳,若是不谨言慎行,不但害了自己,还会牵连家族,那才是后悔莫及!”

    “好,好,我记住了就是!”王匡笑道:“你这么谨慎小心,正应该让你去尚书台!”

    两人收拾停当,一同出了门,一路向西而去,经由两条街道,来到太学附近的一处街巷。东汉时尽管为了太学生修建了大批校舍(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但相比起当时来雒阳求学的太学生数量,还是远远不够。所以在当时的太学周围里巷,有大批供太学生居住和为其服务的店肆。这些店铺酒肆也就成为了这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年轻士子品评人物,讲评时势的场所。这个王匡显然是个活络人物,一路走过来,不时就有人起身向他打招呼,那王匡也一一拱手答复,颇为得意的样子。

    范阳见了,不由得问道:“王匡,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那怎么可能?”王匡笑道:“不少人只是一面之缘,一起饮酒谈论,面熟罢了!”

    “那他们怎么知道你的名字?”范阳急道:“这可未必是好事,这么多人你又不知根知底,谁知道他们是好人坏人?若是他们遇到事,把你的名字报出来,岂不是会惹来大祸?”

    “哪来那么多祸不祸的!”王匡不以为意的笑道:“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出门就怕落片叶子砸你脑袋上。你这么小心何必来雒阳,一辈子留在家里不好吗?”

    “我来雒阳是为了求学精进,寻机出仕,报效天子的。不是给家门招祸患的!”范阳不服气的反驳道。

    王匡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右边的酒肆有人大声喊道:“王兄,这边,就是这边,就等你了,快进来!”

    “萧兄!”王匡赶忙拱手还礼,一边介绍道:“这位便是幽州涿郡范兄,他的才学过人,又极为刻苦,远胜于我。范兄,这位便是萧兄,兰陵人!”

    范阳赶忙拱手行礼,那萧姓男子却摆了摆手:“快进去吧,我到前面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说罢便往前走去。

    王匡应了一声,范阳看了看那萧姓男子的背影,问道:“王兄,你和这位萧郎君相熟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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