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赵有禄赖在京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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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是个恰如其当的称呼,都是一个旗的嘛。
也可以理解为赵副都统乡音未改,毕竟江淮那片管同村同镇的都叫“老乡”,搁江西那边则叫“老表”。
同旗,本质上跟同村同乡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老乡”是赵副都统真情流露的一种表现。
当然,太平佐领对“老乡”这个称呼比较陌生,毕竟作为正宗京爷,长这么大太佐领都没出过皇城根,对外地风俗不了解正常。
见太佐领一时半会没领悟“老乡”的真谛,赵安便改了说辞,一脸欣赏的看着对方:“你能有如此深刻的觉悟不仅是本副都统之幸,更是我镶黄旗之幸,和中堂要是知道肯定也很欣慰。”
语气恳切,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被他刁难了九次的属下,而是失散多年刚刚重逢的挚友亲朋。
“.你已经深刻认识到问题的根本,问题的根本是什么呐,就是你之前的思想包袱太重现在好了,你终于是把这思想包袱彻底卸下来,踩碎咯,扔进护城河里去喽,如此一来,你不进步谁进步?”
一边说着人太佐领听着云里雾里的话,一边取过一张崭新宣纸,也不看太佐领那份粗陋不堪的底稿,赵安便直接笔走龙蛇起来。
时而引经据典,时而痛心疾首,时而感恩戴德,将一份原本干巴巴的悔过书硬是写成了字字泣血、反思鞭辟入里、对皇恩浩荡感激涕零、对未来旗务充满无限干劲的模范文。
“按这个,重新誊抄一遍。”
赵安将墨迹未干的模范文递给目瞪口呆,或者说浑浑噩噩的太佐领。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虚伪的客套,直接做事。
他等这一天,或者说等这一个人,已经等的嗓子都冒烟了。
“嗻!”
尽管不太明白赵副都统的意思,太佐领还是赶紧誊抄起来,写的相当小心,生怕写错一个字。
赵安不过写了一柱香,太佐领却是足足誊抄了两柱香。
效率不高,态度却是端正的。
看过太佐领的誊抄版,赵安很是满意点头,之后笑着拍了拍人太佐领的肩膀:“回去等消息。”
“啊?”
太佐领依旧不明白的样子,只觉赵副都统无论眼神还是笑容都高深莫测。
直觉告诉他,幸福将要敲他家门了。
赵安不方便跟太平解释太多,只将对方的誊抄版连同那三千两银票小心翼翼封入锦盒中,唤来在印房帮忙的杨小栓,让他持自己腰牌将东西马上送到军机处交和中堂“签收”。
并交待小栓一句:“告诉中堂大人,这就是马骨。”
马骨什么意思,和中堂门清。
看过佐领太平的深刻检讨书后,中堂大人会心一笑,继而把东西往袖中一揣便进宫了。
养心殿东暖阁内,檀香袅袅,只这香味中始终有股淡淡的老人味。
老太爷的身子骨就跟江南的黄梅天似的,时而瞧着云开日出,转瞬又能阴雨连绵。
和珅来时老太爷正在塌上打盹,脸上的老年斑愈发明显,呼吸声也比往常粗重许多。
听李公公说和珅求见,老太爷有些费力地抬了抬手,连话都懒得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陪伴老太爷也有三十多年的李公公立时明白这是准了的意思。
“奴才和珅,恭请主子圣安!”
进屋的和珅利落打千,声音又轻又柔,生怕有半点惊扰到老太爷。
“嗯。”
老太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眼皮都未曾完全抬起,一副油尽灯枯般的疲态。
见老太爷这般模样,和珅鼻子没来由地一酸,连忙垂下眼睑,掩饰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湿意,小心翼翼上前几步。
那姿态,不像臣子觐见君王,倒像是儿子靠近年迈体衰、缠绵病榻的老父,满心都是无法言说的惶恐与疼惜。
“主子,”
和珅心中真的疼,疼眼前这位曾驾驭四海、睥睨天下的雄主被岁月这把钝刀子磋磨得连说句话都费力,此时看着更像是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生老病死不可逆,万一哪天老太爷真走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届时会哭成什么样。
见证这对君臣走到今天的李公公在边上默默看着,深知和珅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其对主子既有臣子对君父的敬畏,又有弟子对师长的仰赖,更有孩子对父母的孺慕,更夹杂着藤蔓与巨树共生的惶惑。
巨木若倒,藤蔓又将依附何方?
李公公的眼皮没来由的跳了两下。
“和珅呐,”
老太爷喉咙里滚动着含糊不清的音节,枯瘦的手臂已挣扎着想要抬起,李公公见状下意识就要上前搀扶,这是他做奴才本分。
可老太爷那浑浊的目光却只落在和珅脸上。
这细微的差别,李公公明白。
皇子皇孙来时老太爷心情好或许还能靠着说几句话,心情不豫或身子实在不爽利时多半就是这么歪着,连眼皮都懒得抬全。
能让他挣扎着非要坐起来的,也只有面前这位和中堂了,便是福中堂他们都没这资格。
“主子,奴才扶您。”
和珅几乎是抢步上前,一只手稳稳托住老太爷的后背,另一只手小心扶着老人的臂弯,力度掌握的极好,既要给老太爷足够的支撑,又生怕捏疼了老太爷这具已是风烛残年的躯体。
“主子,您慢点儿慢点儿.”
和珅的样子看着像是在哄小孩,老太爷偏是受用,借着和珅的力道费力坐直身子。
不过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耗去老太爷不少气力,坐定后呼吸急促了几分,胸膛微微起伏着。
李公公则将一个厚厚的明黄软垫塞到老太爷腰后。
兀自坐着喘了会,觉得舒坦了些后,老太爷方抬起一直耷拉的眼皮,目光在和珅那张无比俊朗但此时却满是忧色的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给和珅一个安抚的笑容,然终究没能成功。
李公公将主子这一细微动作看在眼里,知道老太爷这仅是对和珅宠信,而是一种近乎依赖的亲近。
“朕刚才眯瞪的时候,”
老太爷的声音有些干哑,目光也有些不对,似乎神思还游荡在某个回忆的角落,“想到了很多事,零零碎碎的,像走马灯似的。”
“主子想到什么?”
和珅从轻步过来的小太监手中接过由人参、茯苓等熬制成的茶饮端到老太爷面前。
老太爷随手接过却没有喝,而是轻轻放在一边。
“朕想起康熙五十六年,朕才那么点儿高,”
老太爷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个矮矮的高度,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头一回被圣祖爷带到这养心殿来,当时朕年纪小,圣祖爷又疼朕,容着朕在这养心殿乱窜等朕大了些,又看到阿玛坐在这儿.阿玛脾气比皇祖大,朕当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和珅如同一个忠实听众半跪在老太爷膝下静静听着。
“后来啊朕也坐到了这位子上。”
老太爷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一坐,就是五十多年…朕坐的乏了,也累了”
说这话时,老太爷脸上满是惆怅。
和珅不敢接言,因为他不知道老太爷想表达什么意思。
老太爷再次开口了,但这次开口却让和珅忍不住心头一跳。
“和珅呐,你说,正大光明匾后面,那东西还在吧?”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和珅耳边炸开,令他浑身一僵头皮瞬间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主子这是在考虑身后事,还是单单在确认密诏的安全?
又或是在敲打自己?
和珅反应也是快到极致,立刻将身子伏得更低,诚惶诚恐道:“主子放心,乾清宫乃禁苑重地,正大光明匾更是社稷所系,宫禁更是禁严,那后面的旨意除了主子世上绝无第二人知晓!”
“噢。”
老太爷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浑浊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又渐渐黯淡下去。
仿佛只是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又陷入了那种精力不济的萎顿之中,刚才吓的和珅头皮发麻的问话,似乎只是老太爷神思恍惚间的一句呓语。
和珅也不敢多说,将茶饮端起轻轻放到老太爷手中,心中却是不断打鼓,更是充满好奇。
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储君名字,究竟是谁!
主子又为何忽然提这事。
没有主子的允许,这大清朝有谁敢将那匾后面的东西取出来?
老太爷“嗯”了一声喝了两口,放下茶饮看向和珅,目光很是柔和:“说吧,今儿又为什么事来的?”
“主子,”
和珅忙调整了下状态,平复心情带着点喜色道:“镶黄旗满洲副都统赵有禄整顿旗务颇有进展,奴才特来向主子禀报,让主子也高兴高兴。”
“赵有禄?”
老太爷浑浊双眼努力睁了又睁,眉头锁了又锁,终是想起这人是谁,尔后有些诧异道:“朕记得不是让他回安徽当差了么,怎么还留在京里的,什么时候又成了满洲副都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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