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出现在楼兰城……”百川流试探性问道。

    “正常接待，”邓冠剑坐下来翘起腿：“就算她是未来的真君，现在也只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不过我猜，忘白仙君应该也能判断出她会来西夏，我们先看看长生天的反应再来调整自己的态度吧。”

    百川流心里一动。

    金乌仙君回避了他的试探，看来仙君也举棋不定。

    谋害江十失败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严重到整个龙诗十二族都支付不起代价；但为江十保驾护航，结果就是成为江十的附庸，或者说，全天下都会臣服于江十。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投效江十？日后论功行赏，西夏龙诗必定登临巅峰，威压东海北境南越，一如昔日龙尊的鼎盛。

    但堂堂龙诗十二族，投靠一位四转筑基？

    虽然也可以先资助，等江十七转后才考虑臣服，但江十又不缺资源，万一御流廷长生天提出更好的条件，届时龙诗十二族即便再投靠，也显得过于投机，不够忠诚。

    更重要是，万一其他势力想要截杀江十，龙诗十二族该当如何？

    稍微细想，就令百川流这位六转大真人脑壳欲裂。

    金乌仙君说得对，江十是他们的劫。假如江十是七转后再出现，大家肯定都会‘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偏偏她现在如此弱小，却主动掀开两张能够颠覆世界的底牌。

    刺杀？控制？保护？追随？围绕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令己方势力踏入无法预测的漩涡。

    还有一点他们都没有提到的，是江十的性格。

    虽然江十目前只出现了两次，但如果用一个词来描述她，恐怕只有‘无所顾忌’。要四大宗门上贡来换取自己的好感，征召天下人受其驱使，摧毁七转仙君的道场，现在还准备要来楼兰城……她仿佛不知道什么叫世道险恶，一点都不知道树大招风，将这个世界当做游乐场一样，随心所欲地游玩。

    江十不怕死，自然也不畏惧任何后果。他们都能肯定，如果有人得罪了江十，江十必定会回以最酷烈的报复，即便对方是超级势力也一样不死不休，正所谓无畏者无惧！

    这种人的字典上，恐怕是不存在‘和解’这个词。正因为意识到这点，百川流连派人试探的想法都不敢有，要么为敌，要么为友，不存在中间选项，任何一点败坏好感的事，都会在未来支付百倍千倍的代价！

    “祭酒你刚才说，江十有四个蒙面追随者，以及你和忘白仙君。”百川流忽然问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一名女散修。”邓冠剑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叫……”

    百川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金乌仙君回应，他转头一看，发现邓冠剑脸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没想到像你这样尊贵的人也有这种闲情逸致。”邓冠剑倒了一杯金黄色的贵腐酒，朝天举杯：“能跟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

    …

    九转秘境，三十三天。

    红冰王母驾驭祥云来到离恨天，落下灌愁海。

    虽名王母，但红冰并无伴侣。此乃天庭传统，凡是领导天庭的仙君，都要从天庭四大主神‘玉皇’、‘王母’、‘太上’、‘太白’选取任一名号。这些名号不仅仅只是称呼，还能获得三十三天的神妙加持，其中王母名位有资格开启重要建筑【蟠桃园】，向来是天庭女仙首选。

    灌愁海上有一殿，殿门有一对联，据说是从秘境典籍里摘抄而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殿门牌匾，「万古流芳」。

    “红冰拜见司君。”红冰王母跪在门前，恭敬说道。

    殿门悄然开启，一张画像滑落到红冰面前，她低头一看，不禁眼前一亮——好明媚惊艳的女子。

    “她是聚宝阁的聚宝仙子，刚刚征召天下人的江十。”殿里传来清冷的声音：“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红冰在。”

    “找到她，邀请她入主天庭。”万古流芳殿里平地起惊雷：“只要她答应，许她成仙即可成为天庭之主。”

    红冰王母大惊失色：“她不是天庭子民，更非天庭仙君……”

    “可以破例，”司君打断她：“详情我会跟神君说。”

    司君这么说，代表她一定会说服神君。虽然金丹劫主平时不干涉天庭运转，但如果他们决定了什么事，天庭就必须接受。

    金丹，乃红尘仙的劫主！

    红冰深吸一口气问道：“红冰领旨。”

    “这不是尝试，这是任务。”殿里响起司君的声音：“不许失败。”

    红冰沉默片刻，忍不住问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问题：“如果对方拒绝呢？”

    她等了许久许久，都没等到回应，万古流芳殿里仿佛没人了。

    “司君，江十现在实力如何？”

    “四转。”

    “不如……”

    “不能。”

    又是难言的沉默。

    “红冰，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万古流芳殿里声音流转：“但我懒得跟你解释。”

    “红冰不敢。”

    “不过我可以跟你分享一项趣闻。我刚刚接受了江十的征召，跟她并肩作战，同行的还有两名仙君，他们不是重点。”

    “虽然秘境将我的实力压制到四转层次，但我早已将【万古流】劫位融入己身，因此我发现了一件事。”

    “江十，不存在寿命流逝。”

    司君的声音，如雷鸣震荡红冰王母的耳膜：“就像秘境里的妖魔。”

    红冰王母猛地抬头，满脸难以置信。自古以来，信使对妖魔的研究就没停过，其中妖魔永生不死、无限复活的特性更是令无数仙君觊觎不已，但从未有人能变成妖魔，也从未有妖魔能变成人，哪怕是上古妖尊，也不过是杂交异种。

    “如果她是妖魔，那么就是大劫将起；如果她不是妖魔，那么就是永世仙朝。九转仙尊我不敢妄言，但她注定能成为八转真君。”司君说道：“你明白要怎么做了吗？”

    “红冰明白。”红冰王母严肃说道：“天庭诸仙，恭迎江十入主天庭！”

    虽然代价是自己失去‘王母’之位，但红冰拎得很清。江十死了，天庭还是天庭，但江十入主天庭，就代表天庭有一位永久的八转战力，从此挣开枷锁脱离囚笼，真正成为天地共主！

    她们这些红尘仙说不定也能更上一层，渡尽天劫，大乘八转！

    “还有，这个人也要留意。”

    又一张画像递出来，红冰一看，是戴着面具的男人，唯一的特征是有四个耳坠。

    “如果有机会，也邀请他进天庭。无论成功与否，切记不能伤害他。”

    “他是？”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江十将香华璎珞天魔性给了他，他将金性注入神通。”司君淡淡说道：“他与江十的关系，非同一般。”

    “明白。”红冰顿了顿，又问道：“司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还有其他跟江十类似的人呢？我不反对邀请江十，但现在贸然下注，会不会太急迫了？”

    短暂的沉默后，万古流芳殿响起一声叹息。

    “如果江十这样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还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或者更多……那么这天地间，我们都只是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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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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