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

    苏澄下了高速路后前往市区，又开了大概四十分钟才到住处。

    他简单收拾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补觉，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

    傍晚。

    苏澄早早地就在晟跃门口等着叶黎他们了。

    三人一起从大门口走出来，苏澄主动下车跟他们碰面。

    “哟哟哟，这谁回来了啊？”叶黎俏皮地开着苏澄的玩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回老家继承你爸的生意了呢！”

    苏澄：？？？

    一个破装修公司有什么好继承的。

    说的好听点是老板。

    说得难听点是个体户，忙的时候自己也得上去当力工。

    要继承，那也是继承帝豪集团啊！

    “澄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秦奋也显得很激动。

    “想我干嘛，我又不是你高中谈的女朋友，很久不见面就按耐不住了。”苏澄笑着跟秦奋扯了个荤段子活跃气氛。

    “就是想你咯？还不让我想了？”

    “晚上咱们吃啥？”苏澄询问。

    张炀文解释：“澄哥，已经订好包间了，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中！”苏澄嘻嘻一笑，“我跟你们说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就等着吃你们这顿呢。”

    四人乘车来到一家新饭馆，落座之后便开始闲聊。

    “咋在家待那么久啊，可劲儿歇着呢？”叶黎随口询问。

    苏澄欲哭无泪。

    他都没咋休息。

    也就叶黎在的那段时间苏澄手上没啥事儿，叶黎走了之后立马被抓去当苦力。

    后面又得来回走亲戚，还跟老东西搞对抗，最后又帮郑嘉伟操办他父亲的丧事。

    要是说休息也算休息了，苏澄累的是身体，睡一觉起来就行了。

    如果累的是脑子，那几个星期都缓不过来。

    “原本是打算初三回来的，但有个发小的父亲过世了，就在家多呆了几天帮他的忙。”苏澄解释在家这么久的原因。

    三人觉得，那苏澄跟这个发小的关系还挺好的。

    说句难听的。

    苏澄现在一个小时的咨询费都多少钱了，在公司里都是按照分钟计费的。

    影视剧里那些台词“我分分钟多少多少钱”还真不是假的，只不过是夸张的演绎。

    因为现实当中不是那样算的。

    很多人会把这两者搞混淆，认为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一小时就是一小时。

    其实不是这样的。

    【黄金时间】和【垃圾时间】完全不是一个价钱。

    黄金时间就是指，能够全神贯注去做这个事情，火力全开的时间。

    每个人每天的黄金时间顶多也就四五个小时。

    垃圾时间就很好理解了，就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但可以处理那些机械性高的重复的事件。

    苏澄能把全天候的时间都用来帮这个发小操办丧事，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

    叶黎在豫州的时候跟着苏澄也见了几个人：“谁啊？那个郑嘉伟吗？”

    “对，是他，他父亲过世了。”

    “呃，有点突然，但好像又不是很突然的样子？我那会就看出来他爸状态有点不好了，我以为他爸一直就是那样的。”

    “嗯嗯。”

    紧接着，秦奋提起了苏澄给他们寄过来的道口烧鸡：“诶澄哥，你们家那个烧鸡是真的好吃。”

    张炀文赞同：“我也觉得很好吃，我爸妈都说好吃。”

    “我爸妈好像没咋表态。”

    “为啥？不好吃吗？”

    秦奋回忆了一下，他爸妈好像就吃了一点，两只烧鸡好像都让他给造了。

    “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吗？”叶黎被秦奋笑的合不拢嘴。

    秦奋和张炀文也从家里带来了礼物和特产，明天会给苏澄拿过来。

    叶黎没回老家，因为没时间。

    在接到总部的调令以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上沪参与某分公司的内务审计调查工作，过年都没歇着。

    即便有时间，叶黎也不想回去，她宁愿一个人在京州待着。

    叶黎返京比秦奋和张炀文还要晚，她是初七回来的，也就比苏澄早个两三天。

    “对了，开工宴的礼品我给你领了，到时候去我那拿。”叶黎吩咐道。

    “好。”

    值得一提的是，叶黎这几天忙里偷闲租了一套新房，距离公司很近。

    “栗子姐，你不打算买房了啊？”

    “没有合适的，再看看吧，有些老破小我也相不中。”

    这不是几万块钱的租房，不满意过段时间再换，买房是个大事情，地段、面积、户型都得自己满意才行。

    京州的房子更贵，稍微好点的房子就奔着八位数去了。

    叶黎得挑挑拣拣，同时也需要时间认真的想一想，贷款买个大点的还是不贷款买个小点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还多着呢，肯定不能脑子一热就买了，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去年是效益不错，运气也不错，碰到了几个大案子，所以拿的奖金很多。

    一年赚了大几百个，不代表着她今年也能赚这么多，叶黎更不会觉得自己每年都能赚这么多。

    叶黎在京州这么长时间，见过很多中产破产返贫，主要原因就是收入断崖式下跌，到最后被迫卖房。

    现在收入高效益好很稳定，但并不代表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也是这个水平。

    她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没有被经济冲昏头脑。

    苏澄觉得叶黎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只要叶黎在集团内不犯错误，即便表现的很平庸，每年拿一两百个也是轻轻松松，她在帝豪干到退休都行。

    不过叶黎保守点也没有错，几年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看的准确，她又不是穿越者重生者，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

    叶黎这种价值观以及她的消费观念苏澄很喜欢。

    苏澄吃了几道菜，感觉口味很好：“这家馆子不错啊，谁挑的地儿？”

    张炀文举起手：“我我我，我挑的。”

    “不错不错，有眼光！”

    “那今天这顿饭谁请嗷？”苏澄又问。

    叶黎回答：“小张请客。”

    竟然是张炀文请客吗？

    “对，澄哥我请客。”

    张炀文尴尬地笑着说，他过年回来收了很多的红包，所以就想着请他们吃一顿。

    “你收了多少的红包啊？”苏澄好奇。

    “大概有十五万？不对，应该有十六七万的样子？”

    苏澄：？？？

    秦奋：？？？

    叶黎：？？？

    不是。

    沪爷过年收压岁钱都这么猛吗？

    “我妈给我发了两万，我爸给我发了两万，爷爷奶奶两万，姥姥姥爷两万，还有舅舅阿姨，以及我爸那些朋友都给我发了。”

    “不过我爸就给我留了五万块钱，剩余的他都拿走了，说家里生意还没周转过来，他先拿去借用。”

    苏澄微微一愣。

    给张炀文留了五万也很多了啊！

    “张少，你家生意还没周转过来啊？”

    “别别别，可别这么叫。”张炀文连忙拒绝少爷的称呼，他可当不起。

    “干嘛不能叫少爷，我觉得你真是你家小少爷。”苏澄调侃着说道，“我跟你们说，我在老家那会，我小姨给我五百块钱还得先晾我一会才给我，就这我都得对他感恩戴德。”

    叶黎疑惑地询问：“你爸爸没有给她孩子开红包吗？”

    苏澄回答：“开了啊。”

    “那为什么还要晾你一会啊？”

    秦奋说他理解不了。

    叶黎和张炀文感觉不可思议。

    emmmm。

    苏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说：“坏人是这样子的。”

    “秦奋呢，你收了多少钱啊？”

    “我没咋收压岁钱，我爸妈说我工作了能赚钱了，就不让我要别人的压岁钱了，就我爸妈一人给我发了一千。”

    张炀文不太懂：“为什么不能收啊，我们那边的习俗是只要没结婚都算小孩，都是收压岁钱的啊。”

    “那我们不是。”

    “我也不是。”

    “呃，我们那边也不是……”

    张炀文：？？？

    啊？

    合着就他拿了压岁钱啊。

    叶黎没回家，她爸妈倒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红包，但叶黎没收，她直接就装作没看见。

    她过年拿的是集团给发的压岁钱，集团补偿她们这些春节还在岗位上的员工，大概有两三万的样子，也不少了。

    “小张，你家的生意还没好转啊？”

    苏澄刚刚对张炀文既是调侃，也被他家给震惊到了。

    张炀文他爹老张该不会认为十五万的压岁钱，他找张炀文收走了十万，就已经很残忍了吧。

    “嗯，我爸说还没好转，可能今年也够呛。”

    “你就没怀疑过什么吗？”苏澄旁敲侧击地询问张炀文。

    “嗯？怀疑什么？”

    苏澄说的更明白了一些：“就是……怀疑你家里生意其实没啥问题，只是你爸告诉你出现了问题？”

    “呃，没有啊？”

    张炀文是真没有怀疑过。

    关键他爸没有这个动机啊。

    为啥要骗他说家里的生意出现了资金链的问题？

    就为了图他手里这点钱吗？

    肯定不可能啊！

    张炀文之前看到过家里公司的流水，随便一个账都是上亿的。

    他这几万块才哪儿到哪儿，跟老爸的生意比起来就是杯水车薪。

    苏澄一看张炀文这幅天真无邪的态度，感觉有点没救。

    他继续询问：“你就没问过你爸是做什么生意吗？”

    “很少问，我不怎么关心他的生意，我又不懂他那个。”

    “好吧……”

    苏澄一看这状况，张炀文这条线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了。

    他不可能引导张炀文去查他老爹。

    苏澄其实还挺佩服张炀文的，佩服他的钝感力很强。

    要是苏澄，早就沿着账把老东西给查出个底朝天了。

    “对了澄哥，我借你的那笔钱，待会还打到你那张卡上吗？”

    “可以。”苏澄点头，“不过也不着急还，我手上也宽裕。”

    叶黎和秦奋这时候才知道，张炀文私下里借了苏澄两万元用于日常生活开销。

    不过他们两个也不觉得惊讶，就张炀文刚到京州那种花法，开销小不了。

    “还是先还了吧，总是欠着我心里不舒服。”

    “也行，五万还了两万，还剩三万，你可以交交房租啥的，也还能再住一段时间。”

    “没五万呀，我手上就三万。”

    “啊？你爸不是给你留了五万吗？”

    “是给我留了五万，但我又拿出来两万给我爸了，虽然不算多吧，但也算我的一片心意，起码能让他加个油啥的。”

    苏澄：？？？

    牛的。

    张炀文还替他老爹考虑上了。

    这孩子是挺孝顺。

    孝顺也有孝顺的好。

    不像苏澄，反骨但凡露出来一点点，就tm得接受老东西安排好的愚孝教化。

    太让人难绷了。

    “我不打算租那里了，房租有点贵，住完这个季度我就换个地儿。”

    秦奋突然想起：“诶小张，我记得你合同签的一年的啊，是不是押金就得七千多？”

    “对，签了一年合同。”

    “那不得扣你押金啊？”

    “对，我过年回家想了好长时间，扣就扣吧，这是沉没成本。”

    “我要是继续租的话，一个月就得再交七八千，这个租金我承担不起啊……”

    诶？

    苏澄觉得张炀文还真的挺有进步的。

    就连沉没成本这种词儿都说出来了。

    张炀文解释：“就这个租房的事情，我还跟我爸商量了一下。”

    苏澄好奇老张的态度：“那你爸是咋说的？”

    “我爸说他不管，让我自己看着办就行。”

    哈？

    苏澄觉得老张还挺矛盾的。

    不过这种穷养的教育方法苏澄能接受，比老东西的方法不知道温和了多少倍。

    老东西要是也像老张一样，苏澄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逆反情绪。

    他在老家的时候都没敢说出来自己租了个一万多的房子，说出来会被打死的。

    即便是在姥姥家的时候也没说，要是说了那就是七八张嘴在讨伐他了。

    他们说什么词儿苏澄都能猜到。

    如果是老爹就是：‘你租那么贵的房子干什么，不就是个睡觉的地儿吗？’

    如果是小姨那就是阴阳怪气：‘哎呀还租一万多的房子，咱们家小澄真出息了呀！’

    “诶，对了，有个事儿你们知不知道？”叶黎突然想起来，“我前两天听说，咱们公司要空降个大领导过来。”

    苏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直接犯了PTSD。

    空降？

    领导？

    该不会跟老东西有关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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