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为第十八位回归的基因原体举行庆典的尾声时，宁录的灵能投影跨越虚空，抵达金色宫殿。

    荷鲁斯·卢佩卡尔作为好大哥，如过往般，满面笑容地开口介绍。

    “宁录，我想你已知道，又一位兄弟回归的消息，他是诺斯特拉莫的康拉德·科兹。”

    “科兹……”

    宁录循着他的话，望向自己这一侧末尾，参会原体中唯一真身之人。

    他修长的双臂如同蝙蝠合拢的翅膀一般环抱在身前，苍白皮肤令手指显得越发修长。

    黑色指甲急促而尖锐地敲击胸膛，似有躁郁一般。

    科兹身体前倾，露出修长的脖子。

    相较其他原体，他瘦骨嶙峋的双肩弓起到他的脑袋两侧。

    他像是一只收起双翼，紧盯着尸体的秃鹫，视线扫过诸位原体，最后落在宁录身上。

    “宁录，我在泰拉最常听到的名字。”科兹的声音似刀刮一般。

    荷鲁斯笑容凝肃之时，科兹像狗一样抓挠着自己的耳朵。

    “巢都居民赞颂他为‘异形的征服者，人类之敌的永世胜利者’。”

    “贵族只敢在暗处窃窃私语，如果他们不想和不久前那些死者一样的话。”

    “不得不说，我喜欢他们对你的称呼，鲜血君王。”

    科兹神经质的笑声中，沃坎眉头紧蹙。

    黎曼·鲁斯冰蓝的眼眸死死盯着宁录，一动不动。

    罗伯特·基里曼看向宁录，思索他没有采用更和缓的政治手段，直接采用杀戮的原因。

    银发如雪的福格瑞姆，面带迷人的微笑。

    他从老熟人，他曾经的首席宣讲者斯康达·派雅珂处获得的星语讯息中，得知些许宫廷内幕。

    欧米伽脑海中，闪过情报中背后潜藏的交易与博弈。

    相较宁录挥下的屠刀，掌印者更为冷血。

    他不仅趁机清洗了富有的政敌，还对那些他支持的家族落井下石。

    攥取的财富，弥补了帝国日渐枯竭的财政，累累白骨化作五支新建的远征舰队。

    [马卡多致死之人，不少于宁录。

    宁录为马卡多和帝国，承担了恶名。]

    罗格·多恩脑海中泰拉皇宫的结构图铺展开来，思索若是由自己作为泰拉禁卫，如何部署防御。

    荷鲁斯眉头在蹙紧前，舒展开来，笑着说道。

    “不过是谣言罢了。”

    宁录在诸位原体或审视或思索的目光中安然坐下，他没出言解释，默然看着大门开启。

    黄老汉当先走入宫殿之内，他身旁是火星铸造总监，身后是马卡多和康斯坦丁·瓦尔多。

    他已通过行动，传达了他的态度。

    马卡多和贵族们未来制定的政策涉及自己时，会回想起那个血腥之月，慎重考虑后果。

    科兹还要说什么，突然寂静的河流在眼眸中滚动。

    汇入大海的宽阔河流，骤然泛起涟漪，阴影在深邃的时光尽头浮现。

    宁录收回目光时，敏锐地捕捉到，科兹咧嘴时，露出的肮脏黑色牙齿僵滞。

    他立刻想到科兹拥有的预言能力，虽然他未亲身参会，但透过灵能投影依然能看到些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未必是真正的未来。

    “埋葬”虽未质变，但也有一定程度增强，会干扰他看到的未来。]

    宁录思虑间，帝皇走向宝座。

    他注意到，马卡多和瓦尔多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一瞬。

    马卡多神色复杂，瓦尔多的眼神同莱恩·艾尔庄森、察合台的眼神近似，那是审慎的评估。

    帝皇就座后，沉声开口。

    “银河西部边缘的殖民世界，遭到异形袭击。”

    “既有残暴的兽人，也有隐秘的灵族。”

    宁录以为黄老汉，又会派出他的飞马——自己的时候，却听他开口道。

    “佩图拉博，我的铁之主，这是属于你的试炼。”

    宁录一愣，不由暗自想道。

    [嗯，佩图拉博还是逃脱不了，远离“大远征”主战场，戍边一个世纪的命运嘛。

    黄老汉的首选应该是我才对。

    为什么呢？]

    宁录思虑间，佩图拉博沉声说道。

    “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

    帝皇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宁录身上。

    “宁录，你在八十五年间，征战不停，击溃兽人、米图人、冉丹和拿非利人等异形，使因卡拉迪翁重归火星，斯阔特人加入帝国，功勋卓著，但也过于劳碌。”

    宁录面对黄老汉突如其来的关心，不由更加疑惑。

    [关切的话语在我远征冉丹后，于泰拉参加庆典时，当面说更为合适。

    现在有种过了许久，多此一举的感觉。]

    宁录还没想清楚黄老汉意图时，听他继续说道。

    “你治下的世界，也需用心发展。”

    “近期，你便留在沃斯托尼亚，处理政务。”

    宁录微不可察地扫了一眼对面的荷鲁斯，念头浮现又随即否定。

    [黄老汉不可能为了将选定的荷鲁斯推上战帅的位置，而故意让我放缓脚步。]

    宁录知道，黄老汉一直鼓励竞争，且他在制造原体时，便直接放弃了兄友弟恭、其乐融融大家庭的想法。

    他希望竞争，激发原体们的更快地完成征服。

    他的战果越高，黄老汉越会满意，这会刺激荷鲁斯等其他原体。

    宁录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注意到“沃斯托尼亚”这个词，脑海中思绪飞转。

    [为什么指定沃斯托尼亚？

    若是结合酒神之矛还没有回到我身边，似乎就说得通。

    黄老汉可能需要，精准定位我的位置，才能令它回到我的身边。]

    酒神之矛作为黄老汉灌注力量，同他存在天然的紧密链接。

    他自然能感知到，陷落在乌洛波罗斯处的酒神之矛。

    但黄老汉想让酒神之矛，脱离乌洛波罗斯的掌控，也没那么容易。

    考虑到酒神之矛已同自己产生紧密链接，以及黄老汉将其交给自己的意图，最可行、最可能的方式是让它重回自己身边，就像过往那样。

    这就意味着神祇级别的斗争，尽管黄老汉可能比复活过程中的乌洛波罗斯更强大，但他隔空发力，而对手利用“重启”拥有主场之力。

    即使黄老汉能隔空短暂压制乌洛波罗斯，也需要精准定位他的位置。

    [黄老汉定位我，靠的是什么？]

    宁录对此有过思考，他有两个猜想。

    最表面、最显而易见的可能是他同酒神之矛的联系，比鲁斯更紧密，是因为他的灵能更为强大。

    更深层的可能是，黄老汉将酒神之矛同他的真名链接在一起。

    每个原体在觉醒原体记忆时，都会知晓自己的真名。

    荷鲁斯从比常人略高，成长为巨人时是，佩图拉博拒绝养父要求，坚持“佩图拉博”也是。

    宁录成为“野蛮人”，觉醒基因记忆时，也有一连串闪闪发光的词语，淹没在无数信息中。

    当然，原体示人的名字，都只是真名的一部分。

    同亚空间恶魔相似，真名既蕴含力量，也是最大弱点。

    知晓亚空间恶魔真名，可以借用恶魔力量、放逐他回亚空间、甚至奴役。

    当然，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还需要双方之间力量博弈。

    卡扬可以将古老强大的恐虐大魔褴褛骑士制成顶级卡牌收藏，恶魔审判庭的审判官大多惨遭反噬。

    原体也是一样，宁录记忆中，未来的灰骑士对付莫塔里安时靠得就是念出他完整的真名。

    这表明，即使四小贩，也无法改变基因原体的真名。

    [嗯，至少祂们独自不能。

    四小贩联合起来，可以改变荷鲁斯的真名，避免决战时一触即跪。]

    而每个原体的完整真名，便只有他们自己，以及创造他们的黄老汉知晓。

    放逐莫塔里安的灰骑士至高大导师，卡尔多·迪亚哥也是从黄老汉处得知他的真名。

    宁录想到这里，不由心生恐惧，王权阴影号的本体浑身冰冷。

    命运由黄老汉掌控，令他又回到初临这个世界，想到未来命运之时。

    [想要掌控自身的命运，我必须改变自身的真名，至少要改变一个词。

    否则，只要黄老汉想，便能拿捏我。

    希望晋升序列4，迎来质变的我，真名会发生变化。]

    宁录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遵循您的命令。”

    [遵循？

    遵循不了一点。

    虽然现在我还无法改变真名，也很想白嫖，但我还是会跟你捉迷藏，给你上点强度。]

    帝皇满意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科兹对面，光头刻满文字和符号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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