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伤支持一切她想做的，她也应该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她要做的就是帮他顺利的促成这事，而不是不论自己的安危陪他面对危险，哪怕她也毫无怨言。

“姌姌......”霍无伤眼尾滑落泪珠，眼底却止不住闪烁着微光。

“子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文子矜握住他伸来的手，故作凶狠的警告道。

“若还有下次，你随意舍弃自己的性命，置我于不顾，我就弃了你，你我二人此生再不复相见。”

霍无伤握紧了女娘的手，他看出了眼底的担心和后怕，也明白她言语之外的坚定选择。

“姌姌，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二人相视一笑。

那边文帝三人也不免露出笑脸。

越姮看自己女的这般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怕是她再如何为难，她这个女儿都会抢着站出来。

文子端虽然也很生气，文子矜是他从小捧着长大的妹妹，他霍无伤竟然敢不珍惜！

但是同为男人，他竟然也能理解霍无伤，现在看见他们二人这般，总归还是欣慰的。

“好了好了，别在朕面前腻歪了，赶紧滚！”文帝拉起越姮的手就想走，又被霍无伤一句话留下了。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霍无伤正色拱手。

“说。”

“臣恳请陛下许臣卸甲归田，臣犯下此等大错，自觉不配担此重任，还请陛下恩准。”

霍无伤嘴上这样说，其实这店里谁不知道他就是想退休了，不想干了。

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大仇已报，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文子矜，他只想时时刻刻都能守在她身边，不愿再有任何旁的事使他们二人分离一刻。

文子矜低头一笑，她觉得这样很好，若是霍无伤再继续带兵上阵，她免不得日日担惊受怕。

她觉得好，文帝和文子端可不觉得，朝堂之上若是少了霍无伤这个冷面煞神，只怕那些朝臣们就要愈发肆无忌惮了。

“不行。”文帝伸手，一口回绝。

霍无伤还想继续争取，被文帝一句话止住了话头：“朕许你再不上战场，但是每日早朝你还是得过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文帝说完就连忙拉着越姮走了，生怕他再开口。

文子端笑出声：“子晟，你也知道，父皇烦死那些朝臣了，早朝有你在他们会安分很多。”

他又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起身拍了拍霍无伤的肩膀：“今日的事若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文子端说完也转身走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姌姌，是我对不住你。”霍无伤对上文子矜的双眼，眼底满是庆幸。

“那是自然。”文子矜唇角勾起，顺着他的话接道。

“我霍无伤在此起誓，往后一定对六公主坦诚相待，再无隐瞒，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他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珍惜。

“好！”文子矜任由他说完才一把将人抱住，低声在他耳边应道。

霍无伤圈着怀中人儿，只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

次日，公主府。

霍无伤睁开眼，感受到胳膊上的重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侧过身将人搂进怀里，又伸手替她拨了拨发丝，露出那张明净白嫩的脸来。

文子矜被他这一动作弄醒，眼睛都没睁就往爱人怀里拱了拱。

“几时了？”她脑袋埋在霍无伤胸前，声音闷闷的。

“约莫午时。”霍无伤回忆刚才瞥了一眼的天色如实道，他的嗓音带着些许惺忪的嘶哑。

“午时了！”文子矜闻言顿时坐起身来，嘴上还不停嘟囔着：“完了完了，暮云怎么没来叫我！”

“怎么了姌姌，是我吩咐她们今日莫来打搅的。”霍无伤一手支着上半身，一手扶着文子矜的后腰。

“哎呀！”文子矜皱着眉头，“今天有一件大事要做！你也快些起。”

“不要。”霍无伤无赖一般倾身上前搂住文子矜，脑袋顺势埋进小女娘的颈窝，“什么大事也没有抱着你重要。”

“别闹～”文子矜被他这模样逗笑，霍无伤这哪里还有当初那个人人忌惮的煞神样。

她轻轻推开他的脑袋：“真是大事，快些起身，我去你府外等你！”

文子矜说罢就翻身下床，不给霍无伤拒绝的机会。

霍无伤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一笑，快速穿戴整齐后出现他府门口。

文子矜果然已经等在那儿了，听见霍无伤的脚步声，她扭头朝他看来。

午后的阳光已经足够闪耀了，霍无伤却觉得，不及某人万分之一。

“子晟，快来！”文子矜招手，出言催促着。

霍无伤立刻迈了大步三两下走到文子矜身边。

“你看！”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曾经的“凌府”赫然已经换成了“霍府”。

霍无伤愣在原地，他抬头，定定的看着那熟悉的两个字，这块牌匾，他很熟悉。

他无比确定，这就是那块自他出生以来就挂在他们霍家门口的“霍府”牌匾，它不是应该在孤城吗......

霍无伤呆愣的扭头看向文子矜，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泪珠率先从眼尾掉落。

他自己都没发现，和文子矜在一起后，自己变得感性的许多。

文子矜抬手替他擦去泪水，不待他问便开了口。

“那年孤城覆灭，阿父派人去搜寻过霍氏旧物，大部分一同入葬，又派人敛了一些回来，其中就有这块牌匾，阿父时常派人擦拭维护，是以它到现在才能还如当年那般。”

文子矜回忆道。

“昨夜离宫前我去阿父那儿讨了来，也算是物归原主。”她挽着霍无伤的手臂，温柔微笑着。

“子晟，你欢喜吗？”

霍无伤侧身与她并肩。

午后的长街已经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车来车去，文子矜听见他说。

“欢喜的不得了。”

他又补充。

“不止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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