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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耕者有其田


宋家,在东泽驻扎两百余年,身为宋氏族人着重培养的人才,宋玉楼已经料到今天定要应答此问。

“宋某乃旧朝罪人,不敢妄议新朝新政。”

想避之不谈,怎么可能,李东风忍着性子来此处,可不是仅看他长得帅。

“前朝已去,今日你我以同门师兄弟相称,只谈朝政利弊。”李东风做出求知之态。

百里老翁和傅仪师出同门,两人少时都在东泽太极书院求学,只是性格脾性各不相同,傅仪入朝为官,官至平朝内阁;百里少时不羁,巡游各地讲学终成大儒。

宋玉楼生于宋氏一族,少时便拜入傅阁老名下,只论师兄弟,自然是宋为兄,李为弟。

宋玉楼不与他争论细枝末节,微微颔首:“各地府县常见旧朝分封,各族掌管地方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在地方族人心中此田为祖上阴庇。新政清丈田亩,恐会惹各地族老抗议。”

“师弟不愧为宋氏佼佼者,一言道破此中艰难,若有好法破局,还请师弟赐教。”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李东风求知心甚。

“宋某才疏,暂无破解之法。”

青衫微微一笑,宋玉楼若这么简单就能为之所用,早就从大狱脱身。更何况他出身宋氏,哪能这么容易归降。

“宋公子家学渊源,青衫有疑问向公子讨教:土地应是公有还是私有?”

宋玉楼少年时曾经听族老父兄论过土地问题,也是以站在本族这方立场。土地问题,向来是秘而不谈的隐事,有史以来少有的几次放在朝堂上的议论,都要掀起滔天之事。青衫如此问,个人和国家,土地自然该归为国家,但他出身东泽大族,不该如此应答。

青衫知道他的顾虑:“今日之论纯谈新政,只在你我之间交流探讨,不必顾虑其他。”

“国土关系甚大,宋某不敢乱言,恭听青衫姑娘见解。”

一而再的推辞不言,还是顾忌身份,青衫看了一眼堂上坐着的李东风和百里先生,微微颔首先开口:“有田者安,无田者乱。皆因为土地是一切财富的起点。百姓有了土地就可以保障吃穿,没有土地就要流离失所。”

“田地若归私,地方家族逐渐发展壮大,不加限制掠夺民众,长此以往,地方氏族和府衙互为犄角。”

“上塞下聋不闻不问,任由此种情况发展,氏族将随心所欲按照他们的利好兼并更多的土地,压榨无地百姓。一县土地掌握在少数豪绅手中,更多百姓依附权绅过活,如果百姓受不了压迫,那么穷苦人只须聚集足够的力量,便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反抗运动。何以不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在场旁观者四人,心里皆掀起惊涛。

李东风丈量国土是想震慑地方大族,他们再厉害,也要由一国之君统治。更不论后面还有这一层关系,新政下发力道还要更强些。

百里先生从平朝初建就有此种想法,直到平国灭朝,乾国初起,随着新政层层下发,年龄渐长白发横生,自觉看破“天道”,琢磨了一辈子的事情,就这般被青衫张扬出来。

“由此发展,朝代更迭。土地收回国家是必然的,这是任何势力都阻挡不了的。”

宋玉楼皱起眉头:“何至于如此?”

“拥有万亩土地的大族把土地分成小块租给无田的穷人,穷人变成佃农。假设某年“地租”上涨,佃农无法养活自身将卖身为奴。压迫和反抗同时存在,最终结果仍然是国家动荡。土地分配不公,百姓无法过活掀起桌板,究根结何尝不是朝代更迭变换的原因。”

宋玉楼如被人淋了一盆冷水,猛得看向百里先生,他眼中的震惊掩盖不住。百里老翁的眼神难以言喻的表情汇出一句话,这就是事实。

他虽然出身大族,以治世救人为己任,忽然发现从小到大都活得浑噩。

青衫给他留够了思考的时间,宋玉楼仍旧不敢相信,他引以为豪的出身是如此的存在:“地方大族上托朝廷,缴纳税收;下管佃农,施加善意,怎么就会……”

青衫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辩解,宋玉楼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李东风对他的反应甚是满意:开朝君王都是有识之士,灭国之君都劳民伤财。以此类推,百年世家和亡国昏君又有什么区别?”

青衫对李东风的分析很认可,忍不住点头,同时做出她的结论:“土地是公家的财产,国家把土地交给百姓耕种,百万小家组成镇县,省府,直至国家,上下互为一体,土地承拥者上交税收,用于军队官吏支出,维护国家运转。耕者有其田,才是长治久安的第一步。”

百里老翁认同青衫的话,若要辩解他也有一番自己的解释,但不论是认可或反对,他所处的位置不允他开口。

李东风借机发问:“宋公子若认可田地公有,必能给出丈量田地的妙法,我洗耳倾听。”

两人配合绝妙,就这样把宋玉楼引入笼子。宋玉楼再推脱用处也不大,又是一番论法述说,皆被青衫堵回去。

“朝代变化根由繁多,不能就因此就断定田地不公为根本缘由。”

“总要试一试,否则永远不会知道。只有先行试过,成功或者失败,后朝后代的人才会知道。”

李东风在堂中稳坐,看青衫条条件件分析入理,辩驳争论中引人着迷。

争论才能达成共识,此后几日,青衫常来太师府。两人也逐渐放开姿态,不顾君臣礼节,男女之别,激烈时刻两人站在知行堂中撸起袖子嘶声怒吼,企图用嗓音打败对方。

一柴在早上添茶倒水,看争论逐渐升温先把茶盏撤下去,他们太师府的茶杯不知摔坏了多少,禁不得浪费。他一手抱着一个茶盏,躲避在安全地带,看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说此话对不对?”

“这……”宋玉楼语塞。

“我们所处的世界时刻都在变化,旧事物灭亡,新事物产生才是永恒。新朝初立,万物欣欣向荣,这就是最好的时机,该施行变革,推陈出新。”

“如何推陈,满朝都在反对,这会引起动荡。”

“改革从来和血和热相伴,我要的是同伴,坚定不移的随我前进。”青衫信誓旦旦,目光如炬看着宋玉楼。

他承受不了她的注视,错开眼睛,他出身东泽宋氏,不能做出有悖身份的决定。他在牢中一年,家中二老亲族还在,这一切都是缘于族中势力。

每场辩论结束,他都会彻夜长思,有些内容是他从未思考过的,有些思想与他曾经的学识相违背。他曾经也是一心为民的学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转眼至春,冰雪消融,枝头冒出嫩芽。初春的白日变得长一些,青衫喝完杯中清茶,晃动脑袋疏松下筋骨:“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一柴拿镇纸压下满桌纸张,起身相向:“青姐姐,我送你。”

“好。”

日日辩论也不是无所得,看着一柴小美男仰慕的眼光,青衫很受用。宋玉楼和青衫往知行堂外走,一边论着今天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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