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发现的事情和猜测告知了凤重华他们，后面的事情，就不归姜婠管了，凤重华他们会商议安排。

等三兄弟离开后，凤重华问姜婠：“确定暂时不回去了？”

姜婠道：“现在也还不能确定，等谢知行下封信再看吧，阿娘你这里有什么大雍那边的情况，也务必如实告诉我，我再酌情看要不要回去。”

凤重华点头，又问她：“是因为舍不得我们？还是还有什么事要做？”

姜婠没想到凤重华会这样问，像是知道了什么。

她看向凤重华，没说前者也没说后者，轻声道：“我不放心这里。”

她得想办法再和徐立单独见一面，看看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二，虽然她现在也还想不到，该怎么斡旋。

若不然，接下来这里必定会乱，两方也必定展开真正的博弈。

她不能劝阻徐立和大雍那边对北周的谋算，但，又不能明知有隐患威胁着凤家和阿娘，却什么也不做，真的由着他们互相厮杀。

再为难，也得尽力而为，起码找到一个勉强能两边都顾得上的法子，否则，她又对得起哪边呢。

她不说，凤重华便也不多问。

她知道姜婠留下，必定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她相信她的女儿。

姜婠还没想出破局之法，破局之法就送上来了，只是，这个法子，不是她想要的。

第二日，凤重华本来是要下午才从宫里回来的，但上午下了朝就匆匆回来了。

告诉了姜婠一个，她今早上刚收到的，安插在西陵那边的人加急送来的消息。

姜婠震惊了，“西陵要进犯大雍？！”

凤重华沉声道：“是，十多日前，西陵摄政王裴越和齐王派去的人见了一面，就下令增兵东境，从南境和北境抽调的兵马多达四十万，”

“加上本来西陵东境本就驻军二十万，共计要陈兵六十万，怕是要和齐王内外夹击。”

姜婠惊道：“齐王他疯了么？他这是要和西陵共谋瓜分大雍？这可是通敌叛国！”

凤重华摇了摇头，语气愈发沉重，“只怕还不止于此，裴越还见了两个疑似从南疆来的人，我猜想，要瓜分雍国的，不只是齐王和西陵的裴越，还有南疆。”

嘶……

姜婠身形都晃了一下，摇摇欲坠。

凤重华急忙搀着她。

“婠儿……”

姜婠被扶着坐下，气得身体都抖了，恼恨又忧惧。

“大雍本就因为齐王弄得内局不稳，谢知行他们对付齐王自是绰绰有余，但若是内忧之际再来两方外敌同时进犯，他们还互相勾结配合，齐王勾结他们，便等同于给两个外地大开国门了，怎么可能撑得住？”

原本，大雍西境和南境的兵马，足以震慑两国，加上不止边境兵马，东南，西南，东北和西北四个交接四境的地方，也都各自驻扎着一个备用军。

就像姜卓安执掌的十万并州军，便是在西北一带，随时支援西边和北边的两大外敌，西南的一样是十万，因为也要随时支援南境和西境。

只东南和东北两边才五万，因为东境临海，虽隔海相望也有外敌要防，但正因为隔海，外敌难犯，东境驻军相较于其他三个边境，是比较少的，备用军也少。

现在齐王控制了东境三个郡的军政，东境驻军被他接管用来对峙朝廷，这本不算强敌，但他还让舅兄西宁侯作乱西境驻军，如果这个时候西陵进犯，西境军心不稳，如何扛得住？

何况西陵若来犯，不只是西陵的东境驻军，还从其他地方调派四十万大军，  那大雍的西境，怕是要被西陵踏平。

而南境那边，南疆和大雍西陵的南面都是接壤的，南疆除了皇室之外，还有十三个部族，一直以来，南疆也是对北边的两国虎视眈眈，不亚于以前的北周对大雍。

所以不只是大雍南境，西陵的南境也陈兵驻扎以防南疆，如今西陵摄政王下令抽调南境兵马压境大雍，两边联盟是必然的。

现在最怕的一点是，南疆要北上侵略，不是从大雍南面的淮水关进犯，可能会借道西陵，若是如此，大雍的南境怕是也得被两面夹击。

所以，必定是要应接不暇的。

姜婠以前就知道，齐王为了上位，是不顾国家利益的，但她没想到，齐王会为了搏这一把，把大雍给卖了！

两方与他勾连，给大雍朝廷形成内乱外患的局面，自然不是帮他的，各取所需罢了，两方要开疆拓土，而他要皇位，至于这个皇位之下还剩多少疆土不重要。

真的是疯了。

凤重华道：“如今乱局还没开始，也还不是毫无办法应对，婠儿，你先冷静，现在懊恼这些毫无意义。”

姜婠苦笑，“可是阿娘，你我都清楚，事到如今，三方结盟已定，想要阻止西陵和南疆进犯，怕是不能了，除了倾国之力应对，没有办法，可是……”

可是这样要举国之力去应对的战争啊，赢了，满目疮痍死伤无数，留下的是一个怎样的国还未可知。

输了，那就是灭国！

好一个齐王，没想到他眼见没有指望能赢了，还能弄成如此局面来。

偏偏她被掳走这一个月，谢知行顾着找她救她不在京城坐镇，给了齐王作乱京城之余，还腾出手去勾连外敌的好机会。

若她没出事，谢知行一心对付齐王，齐王根本逃不出京城。

凤重华执掌大周军政十几年，自然看得明白如今雍国的局面有多棘手。

姜婠死死扣着手，心里将这些棘手的事情想了又想，又联想到自己一直为难的那个事，突然有了一个稍微破局的想法。

她拉着凤重华，很紧张迫切的看着凤重华，字句沉笃：“阿娘，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派兵南下，压境西陵？”

凤重华愣住。

。

姜婠顾不得那么多了，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去交给姜媃，让姜媃想办法交给徐立。

姜婠死遁的事情姜婠已经让凤重华安排，但凤重华并没有立刻让人去做这件事，说是宇文峥还没找到，留着姜媃这个宇文峥的王妃，或许能钓出宇文峥或是救走宇文峥的人。

姜婠想着也是，就让姜媃先等等。

姜媃也只能等。

得了姜婠的意思，她也只能将信交给了徐立安插在恭王府的人，当然，她也透露给凤重华的人知道，姜婠又让她传信了。

至于信上是什么内容，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所以没得告知。

反正凤重华也不想探究内容。

徐立收到密信看了，是姜婠要见他的意思，有些意外。

突然要见他，莫不是为了大雍现在的内乱之事？

或者，她要回去了？

以她的性子，如今这里事情未了，应该不会那么快回去，但大雍那边出了内乱，也说不定，她毕竟会担心的。

既然要见，徐立自然得去见。

所以第二日，姜婠拉着凤清歌出门，去了那家绣坊，也并无上次的腹痛掩饰，直接一个人进了那个屋子，摆明了有猫腻。

反正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凤重华是知道了的，知道她暗中会和大雍在这里的人接触，只不过她尊重自己，也相信自己。

凤重华大概不知道她接触的是徐立罢了。

事到如今，她不用掩饰这些，只是不好让凤重华知道她接触的是徐立，以及徐立景安君  的身份。

到了密室见面后，徐立问她：“少主如此急着要见属下，还这般不做掩饰，是出什么事了？”

姜婠凝着面色沉声道：“你可知道，齐王反叛朝廷，还构建西陵和南疆两国，意图让大雍内乱外患，好三方联手瓜分大雍？”

闻言，徐立倏地一惊。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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