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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暗流涌动


春分刚过,姜家坳的白天明显拉长了。日头暖烘烘地照着,地气彻底通了,田间地头一片忙碌景象。玉米秆子蹿得老高,绿油油的,风一吹,哗啦啦响。徐瀚飞和村里人一样,天不亮就下地,除草、间苗、追肥,一身汗一身泥地忙到日头偏西。

这天后晌,他正猫着腰在玉米地里锄草,日头晒得背脊发烫。生产队长姜大伯隔着田垄喊他:“小徐!地里先放放!村口供销社来了批新农具,你去搭把手,点数搬抬一下!”

徐瀚飞直起腰,擦了把汗,应了一声。这活儿常派给他,因为他识数,干活也仔细。他放下锄头,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村口走去。

供销社门口停着辆带篷的卡车,几个人正忙着卸货。徐瀚飞默默加入进去,扛起一捆新镰刀,往仓库里搬。来来回回几趟,身上汗出得更多了。搬完最后一捆,他靠在仓库门边的阴凉处,扯开衣领扇风,等着会计过来点数对账。

这时,一个穿着半旧蓝色工装、戴着顶草帽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本子,凑了过来,像是也在等什么。男人看着五十上下年纪,皮肤黝黑,手掌粗大,像个常干体力活的。他递过来一烟袋锅子自家种的旱烟:“兄弟,歇口气,来一锅?”

徐瀚飞摆摆手:“谢了,不会。”

男人自己点着,嘬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压低了声音,眼睛看着别处,嘴里的话却清晰地钻进徐瀚飞耳朵里:“瀚飞少爷,还认得老陈吗?”

徐瀚飞浑身猛地一僵,血液好像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了下去,手脚冰凉。他瞳孔骤缩,死死盯住眼前这张陌生的、布满风霜的脸。少爷?这个称呼,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尘封的记忆,也带着致命的危险。

那男人,自称老陈的,像是没看见他剧变的脸色,依旧低着头,假装摆弄手里的烟袋,语速极快,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家里老人托我捎句话,风头好像……有点松动了。上头似乎在重新查一些旧案子。让您……千万沉住气,活着,好好活着,就是希望。别再……别再做出格的事,等。”

徐瀚飞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泥土还没干。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认错人了。我姓徐,是下放到这儿的知青。”

老陈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痛惜,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暗示。他点点头,声音更低了:“是,是,我认错人了。对不住啊,徐……徐同志。”  他顿了顿,最后几乎是用气声说:“……留得青山在。”

说完这句,他像完成了一件极重要又极危险的事,迅速直起身,提高音量,又恢复了那副憨厚农民的模样,对着走过来的会计嚷嚷:“老王!这批镰刀柄咋样?结实不?”

会计笑骂着接过话头,两人热络地聊了起来。老陈再没看徐瀚飞一眼,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接触从未发生。

徐瀚飞站在原地,阳光明晃晃地照着,他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来。他机械地配合着会计清点了数目,签了字,整个过程魂不守舍。会计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回到那间小屋,天色已经擦黑。他反手插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上。黑暗中,他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咚咚地擂着鼓。

“风头松动……重新查案……留得青山在……”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着他的神经。多少天了?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绝望的平静,将所有的念想深深埋藏,强迫自己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像个真正的农民一样活着。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认命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希望,那微乎其微、几乎不敢奢望的希望,竟然露出了一丝缝隙?家族蒙受的不白之冤,真的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他……还有可能离开这个困住他的山村,回到那个他本该属于的世界?

巨大的冲击和混乱过后,是一种更深的疲惫和清醒。他慢慢冷静下来。重新查案?谈何容易。这其中的波折、阻力,难以想象。这“松动”是真是假?能持续多久?会不会是又一个陷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而且,就算……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他徐瀚飞,还是原来的徐瀚飞吗?这几年的泥土、汗水、屈辱、孤独,早已将他从里到外重塑了一遍。他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满腔热血的少年了。他还能回到过去吗?他还想回到过去吗?

他想起了凌霜。想起了她信里的话:“你是我认识的最坚韧的人。”“种子已播下,静待发芽。”  想起了她那双清澈、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睛。如果他只是被动地等待“风头松动”,等待家族的“解救”,那他和凌霜眼中那个“坚韧”的自己,还一样吗?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她那份沉甸甸的期许?

不。徐瀚飞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不能把命运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风向”上。老陈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但他不能只是“留”着。他得靠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真正地站起来。像凌霜相信的那样,用自己的头脑和双手,活出点样子来。家族的案子,是悬在头顶的剑,但他不能只盯着这把剑。他得先把自己脚下的路走实了。

希望来了,反而更坚定了他要靠自己的决心。他不能等,不能靠。他得成为配得上那份希望的人。

这一夜,徐瀚飞小屋的煤油灯,亮到了很晚。他没有写信给凌霜,这个消息太沉重,太不确定,他不能让她跟着悬心。他只是铺开了凌霜送的那个笔记本,就着昏黄的灯光,开始勾画之前和凌霜讨论过的,关于利用春笋制作笋干的更详细的计划,包括如何组织人手,如何控制成本,如何寻找稳定的销路。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坚定。

窗外,春虫唧唧,月光如水。姜家坳的夜,平静如常。但在这平静之下,一股暗流,已开始涌动。徐瀚飞的心,不再仅仅属于这片土地,也重新系上了远方的、未卜的风云。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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