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大洪水,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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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五年的夏天,旱魃像是走了,雨师却来了。
雨没日没夜地下。紫禁城的墙壁也往外渗着水汽,摸上去湿漉漉的。
天还没亮透,景仁宫后殿里,英妃高桂英醒了。
身边是空的。
她撑起身,看见皇帝只穿了身白绸睡袍,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窗开了条缝,带着湿气的风灌进来,烛火被吹得直晃。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灰蒙蒙、下不完的雨。那背影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
高桂英没作声,轻轻下床,拿了件玄色夹棉袍子,走过去给他披上。
“皇爷,”她声音还带着睡意,手按在他冰凉的胳膊上,“今年的这雨……下得有点大了。”
她在陕北长大,水灾旱灾都见过,不过这种入了夏之后雨就下个不停的天气,让她心里发毛。
崇祯没回头,目光像是要扎透那雨幕。
“崇祯五年……秋……”他在心里面默念着,“黄河开口子,漕运断了,中原变成大湖,饿死的人漂得到处都是……史书上,就几句话。”
他顿了下,吸了口带着霉味的潮气,忽然开口道:
“可朕……朕见过那光景。水里飘着的……不光是木头。”
这话没头没脑,高桂英心里却猛地一沉。她觉着皇帝的手,冰得很。
“黄河……”崇祯总算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深处,是压不住的焦灼,“这回,怕是真要来次大的了。”
他一把抓住高桂英的手,攥得死紧。
“朕知道要出大事,知道得死多少人……可朕,没本事让这雨停下。大明的河工,堵不住这天漏。”
高桂英反手也用力握住他:“陛下要咋办?”
“不能干等。”崇祯咬着牙齿,努力保持着平静,“得抢在老天下死手前头,给百姓挣一点活路!”
只能挣一点.因为他知道,崇祯五年的大水要堵上,得让后世那个基建狂魔出马才行!
不过,他现在能做的,比那一世可多太多了!
而大明天下,能不能转危为安,就得看今年这一坎能不能过去了.
……
天蒙蒙亮,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
永和宫偏殿里,门窗关得严实,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昏黄。这儿是刘月英和杨玉娇住的地方,有一半改成了内帑的账房,空气里混着墨味和淡淡的脂粉气。
崇祯穿着深蓝常服,坐在主位。高桂英一身利落劲装,按着腰刀,立在他身侧后方,眼神扫着门窗,透着警惕。她腰间除了御赐宝刀,还别了把燧发短铳,这是皇帝身边最后一道保险。
魏忠贤、曹化淳、徐应元几个大珰,垂手站在下头,方化正悄没声地守在门口。
“人都齐了。”崇祯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众人脊梁一紧,“话,只说一遍。事,必须办妥。”
他眼光先落到曹化淳身上。
曹化淳赶紧躬身:“皇爷,内库现银能调动三百八十万两上下。再多的话,皇庄官银号里面的存银恐怕就有点少了。”
“先动用一半,”崇祯手指在椅背上轻轻一敲,“对外就说是为辽东军务储备粮草!”
“奴婢明白。”曹化淳没有多问,只是躬身应道。
崇祯视线转到徐应元那儿。
徐应元立刻上前一步。
“东厂在江南的暗桩,都动起来。”崇祯盯着他,“不是拿人,是当眼睛、当耳朵。盯死粮价,看住漕运,瞧瞧有没有人囤积居奇,或者四下打探。有半点不对,立刻密报!”
“奴婢遵旨!绝误不了辽东的军务!”徐应元觉得后脖子发凉。
“魏大伴。”崇祯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把身子躬得更低。
“你在江南的那些老关系,该用上了。”崇祯语气平淡,“找那些根底深、嘴巴严实的大粮商,牵个线。朝廷要买大批粮秣,价钱好说,但要快,要保密。”
魏忠贤心道:看来明年就是一举平辽的时候了。这消息的确不能透出去,得打建奴一个措手不及!
他赶忙躬身道:“老奴……认得几个稳妥的,这就亲自去办,保准不出岔子。”
“嗯。”崇祯鼻子里应了一声,“办好了,大明就能彻底好起来。”
这时,殿门轻响,刘月英进来。她见这场面,微怔一下,便向崇祯行礼。
“月英,”崇祯指向旁边堆着账册的案子,“就在这儿说。调动咱们在孔家‘鲁圣丰’、秦王府‘秦晋源’那里能用的额度,通过北京、天津的几家大粮商,在江南分散买粮。买到的米,全走海路,运到天津‘北洋大仓’。”
刘月英吸了口气,明白这事非同小可:“陛下,这么大动静,用什么名目?”
崇祯看着她,字字清晰:“北伐辽东!这就是预备的军粮!”
最后,崇祯对方化正道:“笔、墨。”
他铺开纸,飞快写好几道密旨,用了随身小玺,递给方化正:“用六百里加急,最靠得住的人,分送郑芝龙、刘香、杨六。叫他们调动所有能动的海船,协运粮秣到天津。告诉他们,这事关乎国运,谁敢泄露半个字,以通敌论处,立斩!”
方化正双手接过密旨,贴身藏好,悄声退下。
殿里只剩崇祯、高桂英和几个核心大珰。
崇祯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几人,目光最终落在窗外的雨幕上:“都去办差吧。记住,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入尔等之耳……”
话没说完,但殿内空气瞬间冻住。
高桂英的手,无声地按在了剑柄上。
曹化淳、魏忠贤、徐应元深深躬身,几乎同时道:“奴婢明白!”
几人鱼贯而出,永和宫偏殿内,只剩下崇祯和护在他身旁的高桂英,以及窗外那下个不停、让人心头发沉的雨声。
……
辰时,皇极殿钟鼓响起,常朝开始。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元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群辅孙承宗、王在晋(本兵),还有户部尚书毕自严、礼部尚书钱谦益、礼部侍郎徐光启、兵部侍郎李邦华等重臣站在前排。
果然,有科道官出班奏报,说各地雨水太多,怕成涝灾。
但殿里的气氛并不太紧张。连年大旱总算缓了口气,多数官员脸上反倒有点轻松。毕自严甚至奏称,若雨水不太多,秋粮还是有望丰收的.水多,总比大旱要强一些。
崇祯坐在龙椅上,把众人神色看在眼里,脸上露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等他们说完,他没直接说水患,话头一转,声音清朗,带着种松了口气的意味:
“众卿说的水患,朕知道了。不过,连年大旱得了这场雨,终究是利大于弊。这是天意垂怜,让北方的灾情缓一缓。”
他目光扫过群臣,语气渐渐提了起来:“更可喜的是,这些年,靠祖宗保佑、将士用命,国势有了起色!漠南、河套,都归附了,北边稳住了;西南奢安之乱,差不多也平定了。如今看遍天下,只剩辽东建奴,还在那里跳腾,是咱心腹大患!”
这话一出,殿里群臣精神都一振。陛下这是定调子了,是好事,方向也明白。
崇祯趁热打铁,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所以,朕意已决!要趁着这天时地利,积蓄国力,好好准备!等今年秋粮入库,明年春天,就全力以赴,大举出关,跟东虏——决一死战!一举成功,永绝后患!”
“决一死战!”
这四个字像炸雷,在皇极殿里滚动。孙承宗、李邦华这些比较激进的大臣眼里立刻放光,他们等这天等太久了!连一向持重的黄立极、施凤来、王在晋,也被这突然的决战宣言震住了。陛下这是要下狠手啊!
崇祯把众人反应收在眼里,心里苦笑,面上却一派从容,顺势把话拉回来:“所以,眼下这点雨水,各地小心防备就是了,不用太过慌张,反而乱了我们筹备大战的步骤。着户部,酌情拨点钱粮,帮地方赈济防备就行。所有事,都要为明年决战让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可能的水灾轻轻带过,把全力筹备“决战”放到最高的位置。这会儿,就算心里对水患有想法的官员,在“北伐决战”这面大旗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还有什么能比彻底解决辽东更重要?
孙承宗、王在晋这些老臣,虽然觉得陛下今天决定有点太急,但崇祯自登基以来,在用兵打仗方面的表现可太让人放心了!况且,眼下大明也有本钱了,可以拉去辽东和建奴野战的精锐,少说都有十几万!
……
朝会散了,崇祯在便殿单独见了衍圣公孔胤植和秦王。
这两人,一个握着“鲁圣丰”,一个握着“秦晋源”,还跟着崇祯抄了己巳之变的底,眼下是北直隶地面的财神爷。这两年的京西大开发,天津大开发,他们也没少赚。
赐座之后,崇祯没绕弯子。
“二位爱卿,都是社稷栋梁。今天找你们来,有件机密大事。”崇祯压低了声音,“辽东战事,明年春天要有大动作。这是绝密。”
孔胤植和秦王立刻坐直了。
“朝廷需要在天津秘密存够大军两年用的粮草,准备打持久消耗,耗死建奴。这事,不能经过户部,免得走漏风声,被东虏察觉。”
秦王试探着问:“陛下的意思,是让臣等……”
“出钱,出路子。”崇祯看着他俩,“用你们票号的银票,在江南悄悄买粮,算是借给朕的。买到的粮,走海路运到天津‘北洋大仓’先存着。这事办成了,你们出的银子,朕用辽河沿岸的黑土地抵账稳赚不赔啊!”
这是把国事和他们的私利捆一块了。
孔胤植和秦王对看一眼,马上起身跪下:“臣等谨遵圣命!一定竭尽全力!”
他们这也不是多爱大明,而是信崇祯!
这位崇祯爷,那是财神爷下凡,跟着他干,准没错!
……
晚上,雨又大起来,哗哗地砸着屋顶。
崇祯待在乾清宫西暖阁,巨大的大明舆图摊在案上,身边只有一个高桂英。
他的手指,从江南的苏杭,划过长长的海岸线,落到小小的天津卫,再往上,就是那条用朱笔画出的、弯弯曲曲的黄河。
灯火下,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像擂鼓,洪水大军的战鼓。
他知道,这场跟老天爷抢大明气数的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输赢,还不好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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