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崇祯 李自成 张献忠,相遇在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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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四年的腊月,沈阳汗宫里虽然烧着地龙,但是这个空气,却阴冷的让人发抖。
黄台吉捏着一封从北京城发来的密报——名叫《皇明通报》的,看着头版上面一篇关于虎墩兔汗又喜得贵子的报道,气得都快炸了,腮帮子上的胖肉都在抖。
“好……真好啊。”黄台吉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底下跪着的范文程又缩了缩脖子,“钟木娜这个贱货,还有高迎祥这个骗子诈了孤一千匹好马,转身就和崇祯小儿联手做戏,把孤当傻子耍!”
他猛地将手里的《皇明通报》拍在案上,震得笔架一晃。
“还互相背书啊!虎墩兔活着时连个儿女影子都没有,死了倒好,一下子冒出两个儿子崇祯送一个,高迎祥也送一个.”
他越说越恼,站起身一脚踢翻了个立着的花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那一千匹好马!还有那位朵颜部的死士.就换来这个?”
他眼睛扫向跪在跟前,身子正在发颤的范文程。
“范先生!”黄台吉咬着字儿说,“这就是你献的‘妙计’?亏得你还时常自比诸葛孔明你也配?”
范文程额头抵着地,声音发颤:“奴才愚钝……奴才万死!实在没算到那囊囊和高迎祥竟无耻至此,毫无信义……”
“你不是没算到,你是蠢!”黄台吉抓起几块占卜用的羊骨头,砸在范文程的秃脑袋上,“滚一边去!看着就烦!”
他又瞪向缩在柱子旁的豪格。
“还有你!”黄台吉指着他骂,“废物!要不是你在大宁轻敌冒进,损了兵将,我大金在蒙古诸部面前的威风何至于此?哪还用使这下作手段,反叫人看了笑话!你连你十四叔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豪格脸涨得通红,咬紧牙,一声不敢吭。
这时,边上看笑话的多尔衮赶忙往前迈了半步,躬身行礼,语气平稳:“大汗息怒。范文程此计虽未成,却也试出河套那帮人靠不住,日后应对,反倒少了顾忌。”
他稍停,接着说:“眼下要紧的是稳住根基。科尔沁部联姻最深,喀喇沁里也有心向我大金的台吉。臣弟觉得,该重赏这些忠顺部落,让他们成为漠南的屏障。另外……”他抬头望向北边,“漠北喀尔喀三部,向来摇摆,林丹汗败亡后,更是没了主心骨。此时正该派能干的人,带上厚礼,北上一趟,宣示我大汗恩威,让他们知道该归附谁!”
听多尔衮这么一说,黄台吉似乎消了点气儿,喘了几口,慢慢坐回去,然后冷眼在范文程和豪格身上扫来扫去。
过了半晌,他才哼了一声:“罢了。老十四说得在理。家里的篱笆扎紧,野狗才挠不进来。”
他手指敲着扶手,定了调子:“豪格,范文程!”
两人一激灵,赶紧应声:“儿臣(奴才)在!”
“你俩,一个打败仗,一个出馊主意,本该重罚!”黄台吉语气冷硬,“但孤仁慈,现在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豪格,你当正使;范文程,你当副使。挑一队精干人马,带上厚礼,北上去喀尔喀的车臣汗部!”
他盯着豪格:“这趟路上收收你的脾气,多听范文程的!再办砸了,两罪并罚,我剥你的皮!”
又看向范文程:“你这奴才,不是满肚子算计吗?这次好好算算,怎么让喀尔喀的台吉们,心甘情愿认我大金为主!”
“嗻!儿臣(奴才)定不负大汗重托!”两人赶紧磕头。
范文程像是为了将功补过,小心补充:“大汗,喀尔喀诸部久居漠北,少经战事,不知我大金兵威。奴才想,这趟北上,除了带金帛,可否再选一队汉军火器营和朝鲜炮手跟着?若有机会,在塞上操演一番火器,让那些部落首领亲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兵利器,他们心里怕了,归附的事就好办多了……”
黄台吉眯眼想了想,这主意确实不错。武力威慑,在草原上最好使。
“准了。人选你们自己挑,要精干机灵,真懂火器的……”
说完,黄台吉就摆摆手,脸上带着疲乏和期待:“去吧,好好准备。孤等你们从漠北带回好消息。”
豪格和范文程再次磕头,小心退出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大殿。外头的冷风一吹,两人都是一阵后怕,特别是是范文程,脊背上都是冷汗!
豪格是亲儿子,剥皮是不可能的,但范文程的皮子会不会让人剥了,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大金的奴才不好当啊!
冬日的煤山,风格外大,呼呼地往人脸上招呼,让张献忠想到了河套。。
他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羊皮袄裹紧了些,眼睛却死死盯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御前军参将,李鸿基。
这李鸿基走得不紧不慢,靴子踩在冻硬了的土路上,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沉得很。张献忠却在心里直犯嘀咕:这姓李的也不知是甚来路,怎就叫额都有点心惊呢?
快到山顶时,张献忠远远地就瞅见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光秃秃地杵在那儿,枝桠虙张,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瘆人。树下站着个人,穿着深蓝色的棉袍,外面罩了件玄色披风,正背着手,望着紫禁城西边那一片喧嚣的工地。
那人身边,按刀立着个黑塔般的汉子,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来,正是御前三等侍卫李过。张献忠心里一紧,这阵仗,可不像是要好好谈买卖。
李鸿基在几步外停下,躬身低声道:“皇爷,人带来了。”
那人缓缓转过身,张献忠认得他,正是崇祯皇帝。
“来了?”崇祯笑了笑,笑容很真诚,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但是也有点阴暗,让张献忠觉得自己好像是对方眼里的一个稀罕玩意儿
张献忠心里直打鼓,硬着头皮,按着来时高迎祥交代的礼数,单膝往地上一跪,抱拳道:“外臣…张献忠,参见大明皇帝陛下!”
“外臣?”崇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轻轻重复了一遍,他踱了两步,走到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伸手拍了拍粗糙的树干,然后转过头,目光落在张献忠低着的脑袋上,“你老子给你起名‘献忠’……是让你向高迎祥献忠的?”
张献忠头皮一麻,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崇祯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不高,却字字砸进他耳朵里:
“朕可是记得,你是陕西延安卫柳树涧人,你家祖上,是实打实的军户,吃的是大明的粮,受的是大明的爵。你们老张家世世代代,该给谁献忠,还用朕说吗?”
张献忠额头上瞬间就冒了汗。这皇帝,居然连他老底儿都查得清清楚楚!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鸿基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张兄弟!皇爷这是看得起你,给你指条明路!还愣着干什么?”
张献忠下意识地想抬出高迎祥当挡箭牌,支吾道:“陛下…高闯王他…”
“什么闯王?”李鸿基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带着鄙夷,“听着就不像个正经名号!那是朝廷钦封的‘河套宣慰使’,高宣慰!”
崇祯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顺着话头说道:“不错,高迎祥高宣慰,和朕,那也是自己人。”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聊家常,“他在河套,可是帮了朕的大忙了。”
他转向张献忠,像是要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这煤山上的寒风听:“陕北连年大旱,饥民遍地,是个火药桶子。高宣慰在河套这么一搞,圈了地,收拢了多少流民?这些人要是在关中没了活路,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崇祯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他拿了河套,就得安置人马,要开垦,要穿衣。今年光是从宁夏、榆林买去的农具、布匹就不是个小数目,而他拿出来付账的又是河套小麦。听说还卖了不少上好的河套麦子给在陕西赈灾的周王……”
说到这儿,崇祯顿了顿,目光再次钉在张献忠脸上,总结道:“他这叫就食于外,安内于无形。你说,他高迎祥对大明,是不是忠不可言?”
风呼呼地刮着,吹得歪脖子树的枯枝呜呜作响。张献忠跪在冰冷的山石上,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高迎祥占了河套,朝廷不但不剿,反而又是给名号又是开边市。这崇祯皇帝,哪里是昏庸,简直是……把他和高迎祥这些人那点心思,看得透透的!
高迎祥在河套看似在图谋不轨,实则成了替朝廷消化流民、稳定边疆的大忠良!
明明想着造反,却不知不觉成了大大的忠臣!
这事儿找谁说理儿去?
崇祯看着张献忠变幻不定的脸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向前微微倾身,声音放缓,却带着一股子非要把张献忠拿下的劲头:
“张献忠,高迎祥的忠,已经献到了家。现在,献忠的路也摆在你面前。”
“大明的天子就在这儿,你老子给你起这个名字……如今,你想不想,堂堂正正地,给朕献一回忠?”
张献忠猛地抬起头,看着崇祯那双深阴森森的眼睛,又瞥见旁边李鸿基按在刀柄上的手,以及李过那鹰隼般的目光。他喉咙发干,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知道,今天这煤山,上来容易,下去难了。这“忠”,他是献也得献,不献……也得献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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