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此话一出，刚才还有一些杂乱的学堂顿时安静下来，齐齐地钉在沈临的身上，眼中充满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天花？”

马澄的声音都变了调，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难以置信，他猛地转向沈临，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着。

“沈兄，你你还懂医术，能治天花？”

周围的其他学子也全都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好奇。

天花在这个时代是不折不扣的阎王帖，十室九空绝非虚言，若能防治天花，那简直就是活神仙般的存在！

府城前段时间戒严，那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不过后来莫名其妙就解开了，还给他们的手臂之上种上了所谓的牛痘，原来源头就是他们面前这个少年。

沈临读书好，他们顶多就是羡慕一下，毕竟天底下读书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

可是少年英雄就极为少见了！

“程渊，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对啊，前段时间府城戒严，据说就是发现了天花病人，后来莫名平息了，难道跟沈兄有关？”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众人七嘴八舌，一下子把程渊和沈临围在了中间。

程渊见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更是得意洋洋，仿佛立功的是他自己一样。他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那是自然，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要不是沈兄弟恰好遇上，又献上妙方，咱们承天府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那东西可是瘟疫呀，你们是没有见过，瘟疫所到之处几乎绝户，那是一个传一个，几乎没有几个能够幸免，若不是我听沈兄弟的，早早种植了牛痘，说不定你们今天都见不到我了。”

“我三爷爷，你们知道吧，就连他也是我沈兄弟王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

“我说句不好听的，倘若不是沈兄弟把防治瘟疫的方法贡献出来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就连你们都不一定安全，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那些获救的村民，看到我们就磕头，拦都拦不住，甚至还说要给我们立长生牌位，你们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爱这些虚名，全部婉言谢绝了。”

“后来呀，府尊大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亲自前去沈兄弟的家，想看一看是何等少年英雄，当时我就跟府尊同乘一辆马车……”

程渊说得神采飞扬，越来越没边。

沈临在一边听得都有些尴尬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厉害？

但众人却丝毫不觉得，反而听得心潮澎湃，满面红光。

那可是府尊大人啊！

承天府最大的官了！

他们这群人虽然家世相对来说也比较显赫，可是像知府这种实权官员，他们家中也是没有的。

想到这里，他们恨不得也回到当时与程渊一起去拯救那黎民百姓，一想到能有那么多人朝着他们叩首拜谢，整个人就已经晕乎乎了。

程渊的话犹如一颗火种点燃他们的心中的热血。

一个个都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平生最是崇拜这些英雄。

这可比话本里的那些故事精彩太多了，而且就发生在他们的面前，如何不让他们心神向往。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居然都不知晓。

沈临赶紧说道：“程兄弟讲得有些夸大了，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

程渊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急了，嚷嚷说道。

“怎么不是我说的那样了，沈兄弟你就是太谦虚了，大家都是同窗，个个都是熟人，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沈兄弟还写了一本话本呢，叫《哪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若是没有听过的话就去茶楼听听，可有意思了，之前在上元县特别火，咱们府城的不少茶楼也仿着说起来了！”

他一说《哪吒》，人群当中的一个少年就激动起来了，满怀激动地看着沈临。

“我我我，我听过，原来沈兄就是话本的作者？”

“这故事可有意思了，聚贤茶楼几乎场场爆满，可惜就是没有话本，不然的话早就火遍全城了！”

他这么一说，顿时把所有人的心都给勾起来了，面前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眼刁，什么东西没看过，能得到如此评价，那定是十分好。

程渊脸上带着得意。

“你们看的那都是传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东西，我手上才有原版的，而且是唯一的一版！”

“我祖母已经答应给我一间书铺了，这几天我就要开始印刷了，大家想要的话，可要预定啊，先到先得，当然了，价钱可不便宜！”

程渊这广告打得猝不及防，连沈临都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倒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做生意。

然而，经他这么一宣传，众人的注意力果然又被吸引了过去。

“程渊，你手上真有原版，给我留一份，多少钱我都买！”

“钱算什么，顶天了也不过十两银子，我出得起，要不把你手上的那一本卖给我吧，我出二十两！”

“不买也行，借给我看看，一天一两银子！”

众人七嘴八舌，顿时开始了竞价。

沈临听着这价格越升越高，心中都有些羡慕嫉妒狠。

果然，人世间最大的分水岭就是羊水！

普通一家人累死累活一年到头的收成都不到二十两银子，在这里却连本书都不够买的。

见众人争先恐后地围着他，程渊脸上露出笑容，他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最有钱的就是这些人了，不都从他们身上割一坨肉下来，他是不甘心的。

程渊正在得意之时，突然他的背后传出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顿时让他寒毛直竖。

“嗬，我程家的小少爷什么时候改成生意人了，居然还去开书铺，你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众人一见到背后的来人，脸色顿时一变。

话也不敢多说，纷纷告退，走的时候还给程渊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沈临突然想起来他们为什么那么不待见程渊了，难不成就是因为眼前之人？

他连忙转过头去，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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