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顺势耳闻,借坡下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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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内,刘三吾坐在书房里,
手里捏着一封密信,脸色阴沉。
送信的管家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密信上写着两件事,
一是明道书院被查封,徐辉祖态度强硬,学士们联合施压却毫无效果,
二是百姓押着户部吏员闹京府,高守束手无策,已派人去联系户部。
“怎么会如此?”
刘三吾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他原本以为,皇党只会慢慢推进,
没想到今日突然发力,
又是查封书院,又是煽动百姓,这分明是要决战的架势!
“明道书院是地方读书人的根基,百姓闹京府是冲着户部来的。
皇党这是想一石二鸟,既打垮书院,又逼户部退步,为迁都铺路!”
刘三吾慢慢站起身,步伐有些蹒跚。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之前不动手是为什么?在收集证据?毛骧又在其中做了什么?
难不成是要在京中搅浑水,转移对那些富户的注意?
不对这么做,代价太大了。”
管家见他低头沉思,轻声发问:
“老爷,咱们怎么办?
邹员外那边的事情,还要继续吗?
若是现在去追赶,还来得及。”
刘三吾想了想,眼神坚定:
“随他去!他是个执拗性子,输了那么多钱,心里憋着火气。
不管事情如何,他必然要办。
更何况,现在京中这么乱,真出了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那要不要告知邹员外,让他动作快一些?”
“不用,让他们自己决定。”
“是!”
“你再送一封信去兵部,给茹大人,邀他今晚来府中赴宴。”
“是!”
管事领命,匆匆跑了出去。
刘三吾重新坐回椅子上,
端起桌上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他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眉头再次紧锁,
他还是低估了市易司的能力。
有如此多的钱财支撑,
应天商行能调动的力量超乎想象。
以往,这种调动百姓的力量,只有乡贤与士绅能做到。
现在,却因商贸被人夺走了这份权力!
想到这里,刘三吾面露震惊,猛地抬起头。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都说皇权不下县,
洪武朝虽有诸多举措,凭《大诰》介入地方事务,但终究不够深入。
或许,宫中允许京畿有应天商行这样的存在,
就是想借应天商行的手,
曲线救国般将皇权下放到村落!
应天城的石板路上,响起沉闷的马蹄声。
孔天纵骑着一匹黑马,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大人,慢些走.小的快跟不上了!”
身后传来宝钞司提举房德宇的呼喊。
房德宇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八品青色官袍,
骑在一匹瘦马上,被颠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孔天纵勒住马缰绳,回头瞪了他一眼:
“平日里让你少吃,你倒好,整日躲在库房里头偷吃!
现在百姓都闹到京府了,你还磨磨蹭蹭的!”
房德宇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只能催着瘦马往前赶:
“大人息怒,小的这就跟上
宝钞定额的事,本就是上官定的,跟小的没关系啊。”
“少废话!到了京府,好好跟百姓解释。
若是说不清楚,你这提举也别当了!”
孔天纵冷哼一声,调转马头,继续往京府方向去。
不多时,京府衙门外的喧闹声就传了过来。
孔天纵远远望去,只见青石板路上还围着不少百姓。
于继良和赵老栓站在最前面,
手里还拿着空银锭,正跟京府的衙役说着什么。
“来了来了!户部的官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百姓们瞬间转过头,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孔天纵身上。
孔天纵翻身下马,刚要往前走,
就有几个年轻汉子冲了过来,手里举着菜叶和烂果子:
“就是你管着宝钞司?凭什么不给咱们兑宝钞!”
“把银子还给我们!别以为你们是官就能欺负人!”
烂菜叶和果子砸在孔天纵的官袍上,留下一片片污渍。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能发作,
他是一部堂官,若是不顾体面,只会自绝于朝廷。
“都住手!”
孔天纵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
“本官是户部右侍郎孔天纵,有话好好说。”
于继良往前一步,抱了抱拳,语气却依旧强硬:
“孔大人,不是我们想闹,是你们户部太过分!
我们连着几天天不亮就来排队,
手里拿着真金白银,结果宝钞半个时辰就没了!
你说说,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就是!去年年底我来兑钞,房提举还说多兑多有,这次怎么就没了?”
赵老栓也跟着开口,指了指刚赶过来的房德宇:
“房提举,你倒是说说,这宝钞到底去哪了?”
房德宇被众人的目光盯着,结结巴巴地说:
“这宝钞是定额发放的,每月就这么多.
库房里真没了,不是本官不给兑啊。”
“放屁!”
一个工匠喊道:
“前天我还见你们宝钞司的人,用宝钞去应天商行买布!
怎么到我们这就没了?是不是你们自己贪了?”
“对!肯定是贪了!把他抓起来,送京府审问!”
百姓们再次激动起来,纷纷往前涌。
孔天纵连忙挡在房德宇身前,对着众人喊道:
“诸位父老乡亲,稍安勿躁!
宝钞定额之事,本官回去后立刻与同僚商议,
增设兑钞点,加大每月定额!
三日之内,必然给大家一个说法!”
“三日?我们凭什么信你?”于继良皱眉反问。
“就凭本官是户部侍郎!”
孔天纵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举过头顶:
“这是户部的令牌,若是三日之内没有结果,
你们尽管拿着这块令牌去午门告御状!”
百姓们见他说得郑重,又亮出了令牌,渐渐安静下来。
于继良和赵老栓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我们就信孔大人一次!
若是三日之内没动静,我们还来!”
“一定!”
孔天纵连忙应下,心里却暗骂,
陆云逸真是好手段,竟然抢占了先机,干了他一直在准备的事。
一番纠缠后,孔天纵离开京府,一路上都没说话。
房德宇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快到户部时,孔天纵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瞪着他:
“你刚才在京府,为什么说不清楚?非要本官替你圆场?”
房德宇苦着脸:
“大人,小的也想解释啊,可他们根本不听.
再说,小的只是个提举,哪里敢改宝钞定额啊。”
“你要是有本事,也不会让百姓闹成这样!”
孔天纵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往户部走:
“一会儿开合议,你自己跟傅大人解释吧!”
房德宇心里一沉,知道这下麻烦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户部衙门的合议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傅友文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脸色平静。
赵书楠站在一旁,看到孔天纵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孔大人,您可来了!傅大人已经等您半天了。”
孔天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京府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傅友文放下文书,点了点头:
“刚收到高守大人的信,说百姓闹得厉害,还得靠孔大人出面才压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跟在后面的房德宇,语气沉了下来:
“房德宇,你来说说,
宝钞司怎么回事?让百姓闹到京府?”
房德宇连忙上前,躬身道:
“傅大人,库房里真没多余宝钞了。”
傅友文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扔在桌上:
“这是赵主事查到的,上个月宝钞司有三日的宝钞,没对外发放,
反而被你私自借给了城外的粮商!有没有这回事。”
房德宇脸色瞬间惨白,慌忙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冤枉啊!那是粮商说要应急,过几日就还.”
傅友文嗤笑一声,拿起纸念了起来:
“还在哪?”
厅里一众官员面露古怪,一个个眉头紧锁,
今日这是怎么了?
孔天纵坐在一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房德宇居然这么不中用,连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大人,这.这只是误会.”
房德宇还想辩解。
傅友文把纸扔在他面前:
“这些借据上都有你的印信,还能有假?
百姓在外面闹着要兑钞,
你却把宝钞借给商人,你这个提举,是怎么当的?”
房德宇说不出话,只能趴在地上磕头:
“傅大人饶命!下官再也不敢了!”
傅友文没理他,看向众人:
“诸位,宝钞司是掌管宝钞的关键部门,
房德宇如此办事,不仅耽误朝廷推行宝钞,还惹得百姓不满。
依本官之见,该撤了他的提举之职,另选贤能。”
孔天纵瞳孔微缩,瞬间明白过来,
傅友文是早有准备,想借机换掉房德宇。
“傅大人,房德宇虽然办事不利,
但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是不是再给一次机会?”
傅友文轻哼一声:
“本官给他机会,谁来给本官机会?
现在外面闹成什么样,孔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孔天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轻轻叹了口气。
他也知道此事证据确凿,不好强辩,便点了点头:
“依傅大人办吧。”
其他官员见两位侍郎轻易达成一致,也没人反对。
傅友文见状,对赵书楠道:
“把熊向文叫来。”
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九品绿色官袍,身材挺拔,面容刚毅,
正是宝钞司行用库的管事熊向文。
“卑职熊向文,见过傅大人、孔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熊向文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不谄媚。
傅友文点了点头:
“熊管事,你在宝钞司待了五年,熟悉兑换流程,又懂账目。
现在房德宇被撤,本官提议,由你接任宝钞司提举,负责增设兑钞点、加大宝钞定额之事。
你可愿意?”
熊向文呼吸猛地一滞,随即面露喜色,连忙磕头:
“卑职愿意!谢傅大人提拔!
卑职定不负所托,好好推行宝钞兑换!”
“好!”
傅友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宝钞司提举。
三日之内,先在京中增设五个兑钞点,
每月宝钞定额增加两倍,先安抚京中百姓的心绪。
若是办得好,本官再向陛下为你请功。”
“是!卑职这就去办!”
熊向文连忙起身,拿着任命文书,匆匆离开了合议厅。
房德宇见事情已定,知道自己没了希望,
只能瘫在地上,任由衙役把他拖了出去。
合议散后,孔天纵走到傅友文身边,皱眉道:
“傅大人,您早就想换房德宇了吧?”
傅友文笑了笑,淡淡道:
“本官来户部四年,若是想换他,早就换了。
若不是房德宇自己犯错,本官又如何能换他?”
孔天纵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叹了口气,轻声道:
“傅大人,宝钞不能多兑,
百姓手里的宝钞每多一贯,危险就多一分!”
傅友文苦笑着摇了摇头:
“孔大人,市易司逼得多紧,不用本官说您也知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若再不拿出些安抚之举,户部就成了众矢之的!”
孔天纵沉默了,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增设兑钞点的事。
傅友文也松了口气,此事办成,又能拖延一些时间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市易司正厅,
给案上堆得半人高的文书镀了层金边。
陆云逸半个脑袋露在文书后面,脸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纸张。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巴颂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户部那边有信了!”
巴颂脚步没停,直接走到案前,把文书递过去:
“刚从京府那边转过来的,高大人说,傅大人上午开了合议,已经定了!”
陆云逸一愣,接过文书。
他快速扫过开头,眼神先是一挑,随即面露诧异:
“动作这么快?人也换了,还答应增设兑钞点?”
巴颂挠了挠头,这等事他想不明白,便没有说话。
“熊向文,汉中人士,宝钞司行用库管事,升任宝钞提举司提举。”
陆云逸看着这段话,神情微妙:
“这是借坡下驴?”
他顿了顿,看向巴颂:
“派人盯着宝钞司,看看是真要设点,还是只做样子。”
“是!”
巴颂刚应下,就见厅外又跑进来个吏员。
吏员手里拿着文书,语速匆忙:
“大人!都督府文书!是侯爷命小人务必亲手交给您!”
陆云逸心里一动,连忙拆开文书。
刚扫了两行,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变得愕然:
“大元经?早些年销毁的秘典,藏在书院暗格里?”
吏员连忙点头,补充道:
“是!杜佥事亲自清点的,一共十七本,
每本扉页上都有当年礼部的销毁印戳。
还搜出了三本往来书信,里面提了京中几个大和尚。
侯爷已经把书信送回都督府,命人核对!”
陆云逸点了点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儒学的书院,竟与佛道搅和在了一起?
还私藏故元佛经?
这.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陆云逸暂时还没想明白其中关节,
但一直以来的直觉告诉他:
此事绝不简单,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牵扯。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思索其中种种可能时,一名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
太监见到陆云逸,躬身一拜:
“陆大人,陛下召您去武英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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