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谁还敢说扫地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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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的主人,楚三更,蜷缩在破庙的角落,像一条被主人丢弃的野狗。
他曾是玄剑门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如今却连个像样的乞丐都不是。
风雪灌进他破烂的袍子,刮得骨头都在疼。
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半截断帚,这是他如今唯一能取暖的东西了。
可笑的是,这柄扫帚,还是他当年从叶知秋手里抢来的任务奖励。
那时他意气风发,以为抢走的是一份功劳,谁能想到,多年后,这截断木竟成了他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点慰藉。
“哈……哈哈!”楚三更发出一阵破风箱似的干笑,笑声里满是自嘲与绝望。
他猛地举起断帚,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
他恨这柄扫帚,更恨那个叫叶知秋的杂役,若不是他,自己怎会沦落至此!
然而,帚尖触地的刹那,并没有发出预想中的闷响。
只见被砸中的雪面上,一个淡淡的“悔”字,竟如水墨般晕染开来。
楚三更的笑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想起来了。
多年前,为了争夺一枚能助他突破的丹药,他诬陷一个新来的杂役偷窃。
那杂役百口莫辩,最终被执法堂按门规活埋在了北岭后山。
那个杂役,就叫叶知秋。
当夜,楚三更坠入梦魇。
梦里,破庙外站满了上百个手执扫帚的杂役,他们面无表情,只是将破庙围得水泄不通,口中幽幽地、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同一句话:“你扫过吗?你扫过吗?你扫过吗?”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一个字都化作尖针,狠狠扎进他的神魂。
“啊!”楚三更惊叫着醒来,冷汗湿透了单薄的衣衫。
他下意识地摊开右手,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
只见他的掌心,不知何时竟烙上了一个狰狞的扫帚印记,那印记仿佛活物,灼烧着他的皮肉,更灼烧着他的良知。
这便是“心帚”,是天地间最公正的刑罚,罪孽越深,烙印越痛。
他再也撑不住了,抱着头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
他朝着破庙外冰冷的雪地,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叩首,额头很快便磕得鲜血淋漓。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不是地位,不是修为,而是做人的根本。
他颤抖着拾起那半截断帚,像是捡起自己破碎的尊严,踉踉跄跄地,朝着北岭那座废弃已久的扫道坛奔去。
石小芽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坛前的楚三更,这个害死叶师兄的罪魁祸首!
她怒火中烧,举起手中的扫帚就要打过去,却被一只温婉的手轻轻拦住。
“小芽,等等。”
是柳月婵。
她依旧是那副病弱模样,轻轻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她走到楚三更面前,伸出两根青葱般的玉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
刹那间,一幕幕模糊的残影从楚三更的识海中被牵引而出,化作光影投射在风雪里——那正是他当年如何设计、如何诬陷、如何眼睁睁看着叶知秋被拖去活埋的全部真相。
围观的流民与扫者们发出一片哗然。
石小芽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泪光闪烁:“这种人,就该一扫帚打死!”
“他若心中无悔,心帚不会显现。”柳月婵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罪可诛,道不可弃。”她收回手指,看着匍匐在地的楚三更,冷冷道:“从今日起,你每日扫山三遍,从山脚到山顶,再从山顶到山脚。扫至心尘尽时,方可言赎。”
楚三更一言不发,只是重重叩首,然后抓起断帚,沉默地开始清扫坛前的积雪。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他那半截断帚划过之处,雪地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名字。
那些都是被他遗忘的,曾经直接或间接因他而死的受害者。
就在北岭风雪激荡之时,遥远的万妖谷,静坐于古树下的阿芜猛地睁开了眼。
她感觉到了,百木在震颤,在哀鸣。
她将手掌轻轻按在地面,闭目感知。
一股极其阴秽、歹毒的气息,正从玄剑门旧址的地底深处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是清尘卫的残部,他们不甘失败,竟在那处当年埋葬杂役的乱葬岗上,布下了一座“诛心阵”,企图以三百冤魂的怨气为引,一举斩断所有扫者与“心帚”的感应。
阿芜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片染着自己鲜血的青翠竹片,随手插入身前的泥土中。
刹那间,整个万妖谷仿佛活了过来!
千万株古木的根须在地底疯狂生长,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以不可阻挡之势贯穿地脉,瞬间便将那座刚刚成型的“诛心阵”阵纹绞得粉碎!
阵毁的瞬间,玄剑门废墟的乱葬岗上,大地崩裂,三百具白骨竟从地底自行浮出。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每一具白骨的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柄早已腐朽的草编小帚。
它们齐刷刷地指向玄剑门主峰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们埋下的,我们自己挖出来了!
另一边,林墨正率领着一支扫者队伍,连夜渡过黑水河,准备接应一批从玄剑门势力范围逃出的流民。
河上妖瘴浓烈如墨,腐蚀性极强,寻常的净化扫帚一入瘴气便会朽烂,根本无法前行。
林墨正自踌躇,忽见漆黑的河面上,飘来无数枯叶。
那些枯叶在水面之上无风自动,竟缓缓排列成了一段段玄奥的口诀——正是失传已久的《扫心录》第四章!
他猛然醒悟!
道法自然,何必拘于外物!
他转身从一个孩童手中拿过一把玩耍用的破旧小扫帚,立于船头,以自身心帚之力为引,瞬间与沉在河底的无数断舟残骸产生了共鸣。
“千帚同心,起!”
一声低喝,河底万千残骸剧烈震动,一股无形的尘浪冲天而起!
那不是凡尘,而是扫尽污秽的意念之尘!
妖瘴遇到这股尘浪,如同沸汤泼雪,瞬间退散。
妖瘴散尽,河底缓缓升起一座古老的石碑,碑上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净河者,非符非阵,惟行而已。
林墨命人将石碑立于河畔,并下令所有扫者每日轮流清扫河岸,以行践道。
自此,黑水河改名“清流河”。
楚三更在北岭扫山,已至第七日。
他掌心的心帚烙印忽然裂开,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一缕缕带着腥臭的黑液。
那是他心中罪业被心帚之力涤荡而出的显兆。
剧痛与虚弱让他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幻象:叶知秋就站在风雪之中,背影挺拔如山。
他手中并无扫帚,却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便扫尽了万里阴云。
当楚三更再次醒来,他沉默地拾起断帚,没有继续扫山,而是转身走向了玄剑门废墟,走向了那片他亲手造就的乱葬岗。
他在当年埋下叶知秋的地方跪下,以帚为锹,以血为祭,开始一寸一寸地挖掘。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他硬是用双手和那半截断帚,掘出了三十六具早已分不清面目的尸骨。
他将他们一一收殓。
当他挖出最后一具尸骨时,发现那骸骨的手中,还死死攥着半页残破的《杂役日录》。
借着微光,他看清了上面用血写下的一行小字:“知秋说,扫干净了,人才能抬头走路。”
当夜,北岭地脉突现异象。
那三十六座由楚三更亲手立起的新坟,竟在冥冥之中自发排列,构成了一个巨大“归”字的最后一笔。
石小芽持帚立于北岭之巅,震惊地看到,天幕之上,一个由地脉之气汇成的“归”字骤然明亮。
与此同时,万妖谷方向与共修盟方向,也各有一道璀璨的光痕冲天而起,三道光芒在苍穹之上遥相呼应,仿佛即将合而为一。
她猛然回头,望向叶知秋当年住过的那间破旧茅屋。
只见屋前那片从未有人踏足的积雪,竟无风自动,缓缓划出了一行字:“有人扫了,道就回来了。”
石小芽心头剧震,忍不住低声呢喃:“他……他是不是一直在看着?”
话音未落,茅屋之内,那盏早已熄灭多年的油灯,“啪”的一声,竟凭空亮起一豆温暖的火苗。
灯火摇曳间,一道模糊的虚影被投射在窗纸上,那身影似是执帚而立,又似下一刻便要推门远行。
也就在天幕之上三道光华即将交汇的瞬间,远方玄剑门废墟的最深处,那片被诛心阵和三百白骨搅动过的土地之下,陡然响起一声沉闷如雷的异动,一股沉寂了太久的、远比妖瘴更加阴邪暴戾的气息,仿佛被这漫天的清光惊醒,正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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