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扫地的都成祖师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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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尽头的归途之光,最终落定为一道横亘天际的清晰轨迹。
那道身影缓缓转身,并未看向身后被扫开的亿万年尘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光痕指向的人间。
他脚下并无实物,可每一步落下,整个人间便有无数执帚者的心跳与之共鸣。
北岭石村,天刚蒙蒙亮,石小芽正学着阿爹的样子,有板有眼地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她今年才七岁,个头还没扫帚高,握着那柄大人用的石帚显得有些吃力。
可今天,她感觉有些不一样。
一股暖流从掌心渗入石帚,冰冷的石柄竟微微发烫。
她惊奇地“呀”了一声,手腕一抖,那沉重的石帚竟像活过来一般,带着她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弧线。
轨迹刚猛又圆融,正是她阿爹日夜演练,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归尘九步》第三式,“扫乾坤”。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村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滚滚,杀气腾行。
十数名身穿玄色劲装、背负长剑的骑士如一柄出鞘的利刃,直插石村。
为首一人面容冷峻,高举一面玄铁令牌,声若寒冰:“玄剑门‘清尘卫’在此!奉门主令,凡人执帚,妄谈道统,妖言惑众!即刻收缴村中所有扫具,违者,按乱道之罪论处!”
“清尘卫”是玄剑门专门用来清理门户、铲除异己的精锐,向来只对付那些叛门的修士,何曾用来对付过手无寸铁的凡人村落?
石小芽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将石帚护在身后。
她阿爹说过,这柄帚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是他们石家的根。
“凭什么!”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我们扫地扫了几辈子,怎么就乱了你们的道统?”
那为首的骑士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蝼蚁之辈,也配问凭什么?动手!”
眼看那些骑士就要纵马闯入,石小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她想起阿爹醉酒后总念叨的那句话,“扫帚扫不平天下事,但能扫平心头气”。
她猛地将那柄滚烫的石帚往地上一顿!
“咚”的一声闷响,仿佛不是杵在泥地上,而是敲在了大地的脉搏上。
一瞬间,整个北岭石村的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了一下。
村口那棵矗立了数百年的老槐树,其深埋地下的根须竟如蛟龙出洞,猛地破土而出,精准地缠住了“清尘卫”所有战马的马腿。
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嘶鸣不止,场面顿时大乱。
所有人都惊呆了。
石小芽一步踏出,小小的身躯立于村口,稚嫩的童音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高声喝问:“你们嘴上说着清尘,可你们要清的,究竟是地上的尘,还是人心的尘?”
话音未落,村中百户人家的木门“吱呀”一声,齐齐打开。
上至白发苍苍的老者,下至跟石小芽一般大的孩童,人人手中都拿着一柄扫帚,材质各异,有石头的,有竹子的,有高粱杆扎的,大多破旧不堪。
他们默默地走出家门,汇聚在石小芽身后,上百柄破帚同时举起,在晨光熹微中,竟不约而同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缺的光影。
那些光影彼此交织,汇聚成一个巨大而模糊的“扫”字虚影,带着一股朴拙而浩瀚的威压,直逼得那十数名“清尘卫”心神剧震,胯下战马更是哀鸣着节节后退,一直溃退到三里之外,才敢停下,惊骇欲绝地望着那个被晨光笼罩的小村。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城。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缟素。
晚晴栈的老板娘苏晚晴正独自在门前扫雪。
她身姿窈窕,眉眼如画,一身素衣,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她手中的竹帚看似随意挥洒,可帚锋所过之处,积雪并非被扫开,而是自发地聚拢、凝结,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道归行。
一队身穿丹青道袍的年轻弟子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人嗤笑道:“一个迎来送往的客栈老板娘,贱役之妇,也敢在这故弄玄虚,妄写天书?”
为首的青年更是傲慢,他乃丹鼎派内门翘楚,自视甚高。
他看也不看苏晚晴,只觉那雪地上的字迹碍眼,抬手便是一道灵力指风,要将其毁去。
然而,他的指尖灵力刚刚触及那雪痕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三个字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无形却霸道的力量顺着他的灵力逆流而上,瞬间冲入他的经脉。
青年脸色剧变,只觉得体内灵力彻底暴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仿佛被一千柄烧红的铁帚在疯狂刮洗,那种痛苦深入骨髓,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当场栽倒在地,浑身抽搐不止。
其余弟子大惊失色,骇然后退,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可他们骇然发现,脚下的青石板缝隙中,不知何时钻出无数坚韧的细藤,死死缠住了他们的脚踝。
客栈斑驳的墙壁上,原本潮湿的苔藓也开始蠕动,竟慢慢汇聚成一行小字:“执帚者前,莫轻言道。”
苏晚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收回竹帚,用帚尾轻轻拂去肩头的落雪,目光淡然地扫过那些惊恐的丹鼎派弟子,淡淡道:“我扫的不是雪,是你们骨子里的傲慢。”
是夜,南国废城。
这里曾是繁华都邑,一场瘟疫过后,十室九空,沦为鬼蜮。
林墨率领着千名扫者,人称“扫道坛”,于月色下夜巡。
他们不为寻宝,不为历练,只为清扫这座被遗忘的城市的尘埃。
忽然,林墨与身后千名扫者手中的长帚同时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帚柄微颤,齐齐指向城西的乱葬岗。
众人心中一凛,快步前往。
只见乱葬岗中心,一座孤零零的荒坟上,正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扫”字。
那字迹中充满了不甘与执念,竟是百年前一位被宗门抛弃于此、至死都握着扫帚的杂役,其毕生执念所化。
林墨肃然起敬,他让众人散开,独自上前,在坟前跪地,点燃三炷清香。
他没有动用法力,而是以最虔诚的姿态,将手中的铁帚当作笔,引动天地间的尘埃,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归”字的下半部分。
当最后一笔落下,与那执念所化的“扫”字上半部分遥相呼应的刹那,乱葬岗上阴风怒号,地底深处升腾起三百道模糊的魂影。
他们都是客死异乡、无法归家的孤魂,此刻却像是受到了感召,手中齐齐出现一柄虚幻的扫帚,默默地绕着那座荒坟走了三圈。
最后一圈走完,三百魂影对着林墨的方向深深一揖,而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夜色中,怨气尽除。
那座荒坟上的青草也在此刻疯狂生长,自动编织成一柄青翠欲滴的小草帚,轻轻落在林墨掌心。
握住草帚的瞬间,林墨心头一片清明,他顿悟了。
扫道,不止是扫净有形之尘,更是渡化无形之魂。
他当即宣布:“自今日起,我扫道坛增设‘夜巡司’,专为安抚天下孤魂野鬼,为他们扫出一条归家之路!”
中州皇城,扫道坛分坛。
赵三斤正教一群流民孩童用小扫帚在沙盘上习字。
忽然,街口传来净街虎贲的喝道声,一位身穿二品官服的朝廷钦差,手捧圣旨,在一队金甲卫士的簇拥下驾临。
“圣旨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宁静。
钦差展开圣旨,面无表情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有‘扫道’之说,流毒于野,以贱役之具,行惑众之实,聚流民为党,是为伪神乱纲。着即刻取缔天下扫道坛,焚其扫具,首恶者赵三斤,押解进京,钦此!”
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
赵三斤却不跪不接,他直视着钦差,只将手中那柄用了十年的竹帚往地上一插,朗声道:“大人,您不必念了。下跪,我不会。但这圣旨,我也不敢接。因为您脚下踩着的这条长街,一年前还是臭气熏天的贫民窟,是这三百流民,用他们手中的扫帚,一寸一寸扫出来的干净街巷。”
他的话音刚落,全城百姓仿佛得到了某种号令,纷纷从家中走出,每家每户都捧出自己家的扫帚,默默地走到扫道坛前,将扫帚堆在一起。
不一会儿,上万柄扫帚便在钦差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钦差脸色铁青,厉声喝道:“给本官镇压!”
金甲卫士“锵”地一声拔出腰刀,寒光凛冽。
可刀刃刚刚出鞘,异变再生。
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微尘,竟诡异地汇聚成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如无数只无形的手,瞬间裹挟住所有出鞘的兵刃,猛地向下一压!
“铛铛铛——”
上百柄精钢腰刀,竟无一例外地脱手飞出,刀尖朝下,深深地插入了青石地面,仿佛是在对那座扫帚山,行跪拜之礼。
所有卫士都空着手,目瞪口呆。
钦差更是面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他颤抖地收起圣旨,声音都变了调:“这……这真的是道?”
万妖谷外,镇北军大营。
沈凝霜一身戎装,正冷冷地看着囚车里的一批“扫道逆徒”。
她奉命将这些人押送回京。
她发现,这些逆徒即便手脚都戴着沉重的枷锁,却依然不安分,用脚趾在泥泞的囚车底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划着那个“扫”字。
她冷笑一声,对副将说:“一群执迷不悟的愚民。”
当夜,她亲自巡营。
走到一处篝火旁,准备添些柴火时,却猛然顿住。
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余烬,竟在无人拨弄的情况下,自行排列移动,在漆黑的地面上,组成了六个微微发亮的灰烬小字——心净则尘消。
沈凝霜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雪天,那个名叫叶知秋的男人,也是用一柄扫帚,为她扫去了镇北将军府门楣上厚厚的积雪,笑着对她说:“凝霜,世间尘埃,扫不尽的。但若心净,则尘自消。”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漂亮话。
第二天一早,沈凝霜亲自来到囚车前,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命令:“打开囚车。”
她走到那些虚弱的扫者面前,亲自为每一个人递上了一柄崭新的军用扫帚,声音清冽如冰:“朝廷认不认你们的道,我不管。我沈家认。从今日起,我镇北军每日巡营操练之前,先扫地。”
人间处处,皆有道痕。
星海尽头,那道身影似乎感应到了这一切,微微颔首。
忽然,三道浩瀚的光流自人间不同方向冲天而起,在他面前奔涌汇聚。
一道光流,自北岭厚重的地脉中浮现,那是石小芽以石帚刻下的“归”字全形,朴拙而坚韧。
另一道光流,自万妖谷的参天百木中升腾,竟是当年一个名为阿芜的妖族女子,为守护同伴,以血为墨,在山壁上写下的“行”字残意,惨烈而执着。
最后一道光流,来自四海八方的共修盟总坛,是数千扫者齐齐扬帚,引动天地尘光,最终凝聚出的“道”字终笔,宏大而包容。
道、归、行。
三字光影在天幕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却并未完全融合,仿佛彼此之间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枢纽。
那身影微微一顿,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低沉而悠远,响彻寰宇,也响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底:“还差最后一帚……谁来执?”
话音落下的瞬间,人间界,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是仙门修士,还是山野樵夫,无数人的掌心,在同一时刻,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扫帚,正在等待着被他们拾起。
这股灼热的感应如风暴般席卷人间,穿过宫阙万间,越过铁马冰河,抚过每一颗或高贵或卑微的心。
就连北岭最偏僻荒凉的角落,在那终年积雪、寒风如刀的山坳深处,也有一缕微不可察的热意,穿透了破败庙宇的漏风窗棂,悄然落在一双早已冻得青紫、几乎失去知觉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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