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贡院谜墨
推荐阅读:穿成恶毒女配后,她杀疯了 我在幼儿园假装修仙 顶流身份曝光后,前妻和女儿爆哭 别胡说,我这是人皇幡 美漫:从山寨军火商开始 被休三年后,渣夫携子求原谅 你让我贷款修炼?我直接物理消债 他打铁出身,竟横压万古 禁字管理局 剑出仙山
第七章 贡院谜墨
弘治十七年春,京城贡院外。
林墨攥着乡试解元的文牒,指尖被二月的风刮得生疼。张氏踮脚替他整理衣襟:“听说会试主考官是徐阁老门生,要不……”
“墨骨竹简都刻了‘会试’二字。”他摸向腰间银簪——这是徐昭临刑前托狱卒转交的,“徐家想堵我的路,偏要走得更响。”
贡院门口,监试官突然拦住他:“搜身。”
七八个衙役上前翻检,从他靴底搜出半片竹简。“这是什么?”监试官皱眉。
“是《孟子》批注。”林墨直视对方,“大人若觉得有碍,我当场销毁。”
监试官冷笑:“不必。只是提醒林解元,贡院的墨,可不是山阴县的‘松烟寒’。”
号舍内,林墨盯着案头的御赐徽墨,忽然想起柳氏在狱中写的密信:“阁老已掌会试闱墨,你以为过了乡试,就能登天?”他咬破指尖,在草纸上画下墨骨竹的轮廓——这是和张元亮约定的暗号,若遇险情,便以此示警。
申时三刻,《会试策问》发下。题目赫然是“庶子入仕利弊论”。林墨握笔的手顿住,听见隔壁号舍传来嗤笑:“解元公,这题专为你设的吧?”
他蘸墨落纸,第一笔却晕开大片墨团。低头细看,砚台里的墨汁竟泛着油光——有人在墨里掺了猪油!
“林解元这是何意?”监试官突然出现在号舍外,“故意污卷?”
林墨举起砚台:“墨有问题。”
“笑话!”监试官夺过砚台,“御赐徽墨,岂容你抹黑?”
千钧一发之际,隔壁考生突然咳嗽着栽倒。林墨瞥见他嘴角的黑沫,惊觉:“墨里有毒!”
贡院内顿时大乱。林墨趁机掏出袖中竹简,用竹尖蘸着清水书写——这是张元亮教的“破水书”技法,需借阳光显影。
戌时,收卷官收走卷子。林墨望着他腰间的徐家纹章,悄悄将草纸折成纸船,塞进号舍砖缝——那上面记着中毒考生的房号。
深夜,栖凤楼。
徐阁老把玩着龙纹火折:“听说林墨的卷子‘意外’污损了?”
下首的监试官点头:“他用清水写字,不过阅卷官都是咱们的人,定让他榜上无名。”
“小心他的墨骨竹简。”徐阁老吹灭火折,“当年他父亲就是用这东西,差点掀翻徐家家谱。”
贡院阅卷房,林墨的卷子被扔在角落。主考官周大人(非前章钦差)皱眉:“这卷子通篇水迹,如何呈给皇上?”
副考官钱明(钱贵族弟)冷笑道:“听说他在山阴就曾血书谤议科举,这样的人——”
“慢着。”周大人突然捡起卷子对着烛光,“你们看,这水痕下隐约有字!”
众人凑近,只见阳光穿透纸背,显出淡青色的字迹。钱明瞳孔骤缩:“是破水书!这技法……唯有当年的徐墨白会用!”
“徐墨白?”周大人震惊,“那个被柳氏诬为‘疯癫’的庶子?”
钱明攥紧袖口:“林墨是他儿子!大人,此子留不得!”
与此同时,林墨被锁进贡院偏房。张氏隔着门缝递进水壶:“我打听到,阅卷官里有您父亲的旧部!”
“父亲……”林墨摩挲着银簪,忽然想起墨庐地基的铁刀刻着“墨白”二字,“你去查徐阁老当年如何构陷我父亲。”
五更天,张氏浑身是雪地冲回来:“徐阁老怕您父亲揭露他篡改族谱,竟指使人打断他的手筋!”她掏出半片血书,“这是从徐府旧仆那里得来的……”
林墨展开血书,父亲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阁老与柳氏合谋,将郑氏发卖……”他忽然想起郑氏的银簪为何会在徐昭手中,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巳时三刻,金榜张贴。
张氏踮脚在榜单上搜寻,忽然捂住嘴——林墨的名字竟在二甲第三名!
“怎么可能?”钱明盯着榜单,“他的卷子明明……”
周大人拂袖而来:“皇上亲自看了破水书卷子,赞其‘墨骨铮铮,可愧权贵’。”他转向林墨,“恭喜林大人,皇上赐你‘墨骨’二字为字,明日金銮殿面圣!”
人群哗然。林墨望着“林墨骨”三个字,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刻在竹简上的话:“墨骨非墨,是寒门士子以血为墨的勇毅。”
徐阁老府邸,柳氏隔着铁窗冷笑:“就算你中了进士又如何?金殿对策时,皇上若问起你的庶子身份……”
“我早已不是庶子。”林墨晃了晃手中的族谱原件,“周大人派人去北地接回了我娘,她手里有父亲当年的三媒六聘。”
柳氏瞳孔骤缩:“郑氏……她还活着?”
“托您的福,在牙行的苦役房里活到了现在。”林墨掏出银簪,“这簪子内侧刻着‘郑’字,是父亲娶她时所赠——您当年发卖她时,竟没发现?”
申时,金銮殿。
林墨跪在丹墀下,望见御座旁的徐阁老正捏着佛珠。皇上翻开他的卷子:“你在策论里说‘庶子之困,困在宗法;科举之弊,弊在结党’,可有实证?”
“有。”林墨呈上墨骨竹简,“这是我受的三十七道鞭刑,每一道对应徐阁老门生的一桩贪墨案。”
徐阁老佛珠落地:“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查查便知。”林墨转向皇上,“臣还发现,会试所用徽墨里掺了猪油,导致多名考生中毒——而制墨的作坊,正是徐阁老亲家的产业。”
殿上群臣哗然。皇上拍案:“即刻彻查!”
徐阁老踉跄后退,撞翻了香炉。林墨望着他惊恐的眼神,忽然想起在山阴祠堂第一次被鞭打的夜晚。那时他以为疼痛是最可怕的事,如今才明白,比疼痛更锋利的,是用真相作刃,剖开世道的虚伪。
酉时,宫门外。
张氏扶着郑氏走来,鬓间银簪与林墨腰间的那支遥相呼应。“墨儿……”郑氏伸手想摸他的脸,却在看见他掌心的伤时落下泪来。
“娘,以后不用怕了。”林墨握住她的手,触到掌心的老茧——那是在北地做苦役时磨出的。他望向夕阳下的紫禁城,忽然明白,所谓墨骨,从来不是一人之勇,而是千万个像母亲这样的寒门,用血肉之躯堆出的生路。
是夜,林墨在新赐的府邸刻竹简。“金殿”二字刻到第三笔时,张氏捧着热茶进来:“徐阁老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他不是畏罪,是怕我把徐家祠堂的秘密抖出来。”林墨晃了晃新得的御赐墨锭,“皇上让我参与修订《宗藩条例》,你说,第一笔该写什么?”
张氏笑着指向窗外:“写‘庶子亦子民’如何?”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竹简上。林墨落下刻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更声。这京城的夜比山阴冷得多,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就像被烧毁的书卷会重生,被践踏的墨骨会在岁月里,长成支撑天地的栋梁。
而在徐府祠堂,柳氏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忽然发现供桌上多了卷新谱。翻开第一页,“林墨骨”三个字用朱砂写得刺目,旁边批注着:“大明弘治十七年进士,奉旨在徐府祠堂立碑,记庶子科举事。”
她颤抖着合上族谱,听见墙外传来孩童的读书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声音清亮,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在祠堂里扑火的少年。柳氏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是个捧着《女戒》苦读的少女,只是在成为“嫡母”的路上,弄丢了比族谱更重要的东西。
晨钟响起时,林墨带着郑氏和张氏登上马车。车帘掀开的瞬间,阳光落在他新刻的竹简上,“墨骨”二字闪着光。前方是金銮殿的飞檐,是更辽阔的天地,而他知道,这场与命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毕竟,在这用宗法与科举织就的大网里,还有无数个“林墨”在等待破土而出的时刻——而他,要做第一个撞破罗网的人。
(https://www.635book.com/dzs/78204/49448784.html)
1秒记住零零电子书:www.635book.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635book.com